荷身后。

    奚荷浑浑噩噩双眼发黑,支不起身子,胳膊忽而被男人以虎口卡住,她顺着此力道勉强站直,脑袋却一片空白,像浆糊一样粘稠。她的手腕被男人抓起,带着往清风殿内走。

    柏修竹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有条不紊地下令士兵把清风殿内地龙烧起来,把王思的尸体送入验尸间。

    清风殿门被随后进入的柏三合紧,“哥,现在该怎么办”

    柏修竹由前襟抽出一张帕巾递给奚荷,“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哭完该干活了。”

    奚荷吸着鼻尖捣蒜般点头。

    柏修竹忽而叹了口气,“你把头仰起来,我瞧瞧。”他边说边从书案下的抽屉里挑出金创药,单手掀开封口。

    奚荷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是乖乖仰起头,露出整截脖颈,连带着柴刀划开手指长的口子,口子并不深,只是血珠还未止住。这对柏修竹本人而言不是大伤,毕竟是男人可这刀痕放在奚荷身上,柏修竹只觉得格外触目惊心。

    “没有大碍。”柏修竹冰凉的指尖固定住奚荷下巴,“我再瞧瞧。”男人话音刚落,趁着奚荷松懈之际,极其快速地把金创药均匀撒在尚未结痂的创口上。

    一手倒药猛如虎。

    奚荷瞬时眉头拧紧惨叫“啊痛”

    “没事了。”柏修竹摸摸奚荷脑袋,“都倒完了,你反应太慢。”

    不提反应慢还好,这一提,奚荷拿起帕巾捂住眼睛,帕巾马上就被打湿了。

    没有某个意思的柏修竹“”

    全程被无视的柏三摸了摸后脑勺,轻轻拍了拍奚荷肩膀,柔声劝慰道“奚荷姑娘,常言道在其位思其职,士兵的职责是武力对抗震慑凶手;我哥的职责是指挥统帅把控局面我的职责我刚入职,今夜不过是个奇袭的弓箭手。我们都是武将出身。你看张录的职责是录入案情文书整理;仵作的职责是检验尸体,这些是文职。今天换做任何一个文职站在门框边,他都毫无疑问会被王思选中用以挟持。你没有做错甚么,诚然结果不够尽人意,但是你还活着,我哥心里其实非常感激我那精准无比,游刃有余的两箭。”

    抱着奶娃入睡的张录哈啾

    甚么话都被柏三讲完的柏修竹“你以后跟着我上校练场。”

    奚荷包着膝盖点了点头,想一只小仓鼠,眼里带水儿,两腮却鼓鼓的。“我好了”

    “嗯。”柏修竹没再顾忌,“怜惜是王思杀的,长公主府灭门极有可能也是王思所为,可他不认为自己是凶手。那么,王思在他自己心中,是凶手的一把刀。至于凶手是谁,由王思生前的话可以肯定,就是卢国师。替卢国师杀人,是王思递给他的投名状。”

    奚荷声音还有些哑,“怜惜是见过卢国师后消失的,我想是卢国师在引诱怜惜缠上王思,她是王思为了能够顺利走向仕途,迎娶国师次女,提刀杀的第一个人。”

    柏三补充道“可我不觉得国师真会让次女着急忙慌嫁人。正二品官员的次女下嫁六品状元郎,已经是很没面子的事情,王思聘礼没拿,日程紧凑我怀疑他是上了国师的当。国师由头至尾都没有想要嫁女儿,甚至可能将计就计引着王思夜袭大理寺,王思由头至尾都是炮灰棋子。”

    奚荷听着这话,手指头揪在一起没回应。

    倒是柏修竹听得不乐意“你就世俗,甚么几品到几品是丢面儿,我就觉着没品也挺好。”

    “没品”也挺好。奚荷噗嗤笑出来,“大人真是君子如莲。”

    “哼。”柏修竹出了一声气儿算是应下,“依着柏三的推测,这里头有一个问题是为了给卢国师交投名状,替他灭了长公主府满门,到底值不值状元郎才刚迈入仕途,何故堵上性命做这事儿”

    奚荷“还有一个疑点,要包养怜惜姑娘,王思从哪里来得钱那会儿他还没高中状元,一个乡野出身的状元郎,自然也还不识得卢国师。我怀疑让柏大人来,他都做不到。”

    “甚么做不做得到。”柏修竹有意见了,“大咸律令明文规定官员嫖娼要革职查办,我身为大理寺卿自当身先士卒遵循此律令。”

    奚荷抬手摸了摸鼻尖,她可不敢说大咸就没几个官员把这律令当回事儿,官场话谁不会说

    这小动作可把柏修竹气着了,奚荷每次心有不服都要摸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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