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瞧我”神容嘀咕,心想有她在,那几个地方早就避开了。却又忽然问“他们若真掉进去了,你要怎么救”说着有意无意瞄了眼他腰带。

    山宗看到她眼神,提起唇角“该怎么救怎么救。”

    都是男子,怎么救都行,她当都是对她那样的竟有些好笑她在想些什么了。

    “听说令兄有事问我。”他开门见山。

    神容说“是我有事问你。”

    山宗抱刀臂中,早猜到了,也就不意外“问。”

    神容指了个方向“那些泥潭不是天生的,是不是原本那一带就很湿软”

    “嗯。”正因如此才会用作陷阱。山宗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猜呢”她睁大眼看着他,一张脸在山风里艳艳生辉。

    山宗多看她一眼,转开眼,哪有那个闲心“以后要问这些就去问张威。”

    “我偏就想问你。”

    他掀了掀眼,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弄笑了。

    待再看过去时,却见她已在跟前轻轻走动起来,似在沉思什么,胡衣的衣角被她捏在手指里,一下一下地轻捻着。

    不多时,她又看到他脸上来“你等等。”说完自他跟前过去了。

    山宗看着她过去,随即手就扯上了缰绳。

    叫他等等,等她回来干什么

    “崇君”忽有人叫他。

    远处有慢马徐徐下了山道,赵进镰带着一行随从过来了。

    他下马近前,大约是看出山宗想走,拦了一下“寻矿是大事,你我都得帮衬着,否则我可无法向上头交代。”

    山宗指了一下前头守着的张威和胡十一“我这还不算帮衬”

    赵进镰在他跟前低语几句。

    前日赵国公府来了封书信至幽州官署,关切了一下幽州民生,临了却问了幽州山势是否太平。他便有数,是点拨他多帮着寻矿大事。

    “我打算去信赵国公,告知有你在此镇守,料想可叫他安心。”赵进镰道。

    山宗把玩着刀柄“我劝你最好别说。”

    赵进镰一愣,刚要问为何,随即就想起之前长孙信当众说他眼神不好的事了。

    他心里一回味,怕是二人有过节,背后生汗,心想还好尚未下笔。

    “你这脾气也该改一改。”赵进镰叹气,直觉是山宗年轻气盛时惹下的麻烦,谁叫他本身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说完朝身后摆摆手,带来的随从们往里去给长孙信的人送茶水热汤去了。

    “你们之间须缓一缓,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还是一方镇军之首,往后还要不要往上爬了”赵进镰又叹,直摇头。

    山宗竟笑出声来了,他还真没想过往上爬。

    “你笑什么”赵进镰奇怪。

    “没什么。”

    “算了,明日你到刺史府来。”赵进镰说罢提着官袍,深一脚浅一脚地亲自往里去找长孙信了。

    山宗本已想走,忽而想起了上次的情形,想想又停步看了一眼神容,继而双眼一眯,抱起双臂。

    她依然是领头的那个。

    神容远远看了一眼前方的泥潭,又看了看眼前山岭。

    幽州地处北方,山岭错落,就连里面地貌也千变万化,居然还会有这样一片湿软的地带。

    长孙信走过来问“如何”

    “只探地风肯定不够了,”她说“得钻地风才行。”

    长孙信点头,转头叫人来。

    东来当先过来,护卫们皆是利落打扮,手里都拿着他们来时带的器具,山铲铁锹,都由上好精铁打造,这还是用他们以往找出的铁矿造的。

    钻地风便是叫人挖地三尺往下深探,但一定要挖对地方,才可能收效。

    神容取出书卷又看一遍,收起来说“跟着我。”

    她顺着泥潭方向缓步慢行,慢慢计算着距离,站定后说“在此处掘三尺,一路往这望蓟山山眼走,至那山东角的河边,河岸往下再掘三尺,有任何东西露出来,都要来报。”

    东来称是,众人立即动手。

    长孙信上前来替她挡了挡灰尘“这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钻出来的,你定了方位就好,莫在这里受累。”

    正好远远看见赵进镰找来了,神容便沿原路返回,想起她方才还叫那男人等着呢。

    临走时长孙信已上前招呼,她听见赵进镰隐约的话语“明日我府上设宴,请二位赏光露面”

    山宗在这头看到此时,察觉自己看得实在有些久了。

    但神容已经翩翩然走到面前“我还以为你不等了呢。”

    他问“等谁”

    她故意瞄瞄左右“这里还有别人”

    山宗脸上忽然露了流里流气的笑,也不说话。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

    譬如此时。

    神容没等到他言语,只看到他笑,心想笑什么笑,一脸坏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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