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宗这个人,不止坏相,有时行事也叫人摸不准路数。

    他笑着笑着,忽然指一下天说“劝你们早点走,晚上山里不太平。”

    神容稍稍一怔,往忙碌着的东来等人看去。

    寻矿通常用探地风就够了,钻地风不常用,可一旦用了,少不得得要耗上几天,毕竟不是大开大合地掘,需要小心。

    今日他们的人来了便是准备要在这山里留上几日的。

    神容随之回味过来,他这么清楚,想必是早就看着了。

    可等她回头,就只有马蹄阵阵,男人战马如风,穿山似电,说走就走。

    她看向那头守着的两人。

    胡十一和张威已瞧见山宗跨马离去,两个人还感慨了一下今日头儿在这儿留得够久啊。

    转眼神容就到了跟前。

    她问“这山里晚上不太平”

    胡十一莫名其妙“什么不太平”

    神容知道张威老实,直接问他“你说。”

    张威道“除非关外的能潜进来,但咱们防卫严密,来了也不惧。”

    神容心道果然,就知道姓山的是故意的。

    她扭头就走了。

    胡十一和张威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钻地风左右都是要等,长孙信也急不得。

    赶在城门落下之前,他将山中全权交给了东来,护着神容回城。

    因着赵国公来信,赵进镰分外尽心,特地慰问了一番不说,还一路与二人同行至官舍。

    在大门外作别时,他又提起在山中说过的话“明日府上设宴我也请了山使,侍郎是温雅之人,应当不会介意,就当给我个薄面,一定要出席。”

    神容刚走入府门,听到这话停下来回头看。

    长孙信正朝她看,可见也有些诧异。

    她想了想,冲哥哥点了个头。

    这有什么,他的地方都住了,不就一场宴,有什么好扭捏的。

    长孙信干咳一声,便答应了“刺史客气了。”

    赵进镰松口气,仿佛看到了化干戈为玉帛的曙光,和颜悦色地笑着告辞。

    军所内,山宗进屋卸刀,天已黑了。

    白天在山里耽误了许久,导致他忙到现在才回来。

    扯下护腰时,他又想起了山里的情形,自己也觉得不该。

    没事捉弄长孙神容做什么他真是闲的。

    大概是被她言语弄的,她近来很不对。

    “太嚣张了,长孙神容。”他抹过下颌,自顾自笑了声。

    他的话算是白说了,叫她听话,她当耳旁风。

    “头儿。”外面有兵卒求见。

    “进来。”

    兵卒进门,将一份奏报放在案头,又退了出去。

    山宗拿到眼前翻看了一下,放下后刚卸下的护臂护腰又重新穿戴上,拿刀出门。

    朝光穿透窗棱,小案上铺着一张黄麻纸。

    神容捏着笔在上面一笔一笔勾描着望蓟山脉岭,听到旁边紫瑞欲言又止的吸气声,才想起笔上蘸了螺黛,她本是要描眉的。

    赵进镰太周到了,今日一早又派人来请了一次。

    何氏还遣人送来了那日在香粉铺里选过的香粉。

    她本准备好生妆点一番再赴宴,刚才想着寻矿的事,却分了个心。

    “算了,不描了。”她干脆搁了笔。

    紫瑞说“少主姿色天生绝艳,哪里再用得着多描画,您就是那东家之子。”

    神容从小到大满耳都是好话,听得多了,毫无感觉,也从不当回事。

    她最当回事的还是锦袋里的书卷,起身时又好生收入怀里,哪怕去赴宴也不能离身。

    长孙信已经在外面等她。

    神容走出内院,迎头遇上广源,他和以往一样,恭谨地退避到一旁让路。

    她已走了过去,忽又停了步。

    “广源。”她斜睨过去,问“你是不是总是难得一见你家郎君”

    广源犹豫了一下才说“是。”

    每次见到山宗他都一幅八百年没见过的样子,神容早就发现了。

    她说“那你今日跟着我,或许能多见他几眼。”

    广源意外地抬了下头,她已径自往外去了。

    他连忙跟上,一边瞄她背影,实在没忍住,小声问“往日的事贵人不怪小人了吗”

    一旁紫瑞立即瞪他,怪他嘴上没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神容听得清楚,头没回,脚下也没停“没你就没那和离书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你有何干系你家郎君都知道一人承担。”

    那是她跟那男人的事。总见他垂头耷耳地回避,才叫她不舒坦,像是总在提醒她和离的过程。

    广源放了心。他以往在山家时就看出来了,夫人虽然看起来一身骄傲矜贵,但从没有过蛮不讲理,只要不惹到她,万事都好商量。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神容又说“指不定你今天根本见不着他。”

    她也不知道那男人会不会来。

    刺史府里已准备妥当,赵进镰与何氏就等着贵客登门了。

    不多时,外面车马辘辘,夫妇二人自厅内出来,就见长孙家兄妹由管家引着路,风姿翩翩地入府而来。

    赵进镰去与长孙信客套,何氏便主动去和神容说话,一路带笑地请她进厅。

    下人奉了刚煮好的热茶汤进来,神容端了茶盏,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太浓太苦,她只饮淡的。

    都说河朔之地粗犷豪迈,自然没长安那般讲究。不过她也不介意,来幽州本也不是来享福的。

    她借着饮茶看了一下,没有见到那男人踪影。

    赵进镰在旁和长孙信相坐谈笑,眼见着时辰一点点过去,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山使定是有事耽搁了,”他笑得有些勉强“我已派人去请,料想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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