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珥跟着言奴回去,言奴不知在想什么,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她也不肯开口,现在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个干净后,再一回想,自己刚刚真是丢脸极了。

    尤其还挨在言奴身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两人沉默着回到白珥的房里。

    一进门就看见本是遍地狼藉的房间,如今被收拾得妥帖了。

    珍珠坐在一角,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看见进来的白珥,二话没说就要去打热水。

    外头开始有一声没一声响着闷雷,白珥有些担心地叫住她“珍珠”

    “姑娘安心,奴婢很快就回来。”珍珠看了眼言奴,打断白珥的话。说罢,头也不回匆匆走了。

    白珥见人走远,屋里头又只剩她与言奴了,不免有些尴尬。想起自己刚才的窘样,恨不得捶自己两拳。

    等她硬着头皮转过去看言奴,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在挣扎扑腾中,扎了零零碎碎的口子。被别的事情耽搁,没顾得上疼,经言奴这么一眼看,伤口的痛感席卷上来。

    言奴看了会,目光似有不解,最后还是无声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子,指指软榻,道“坐下吧,我给你上药。”

    白珥顺着他目光,低眼左右看看手臂,扯了个笑“挂了彩,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办好,当留个纪念吧。”她自嘲着,好像把刚才的自己先批一遍,就能与丢脸的行径一刀两断。

    按一般你来我往的对话,这时不是该跟着笑两声,就是该安慰对方,这样,就算心照不宣把这事都揭过了。

    但言奴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锁着眉看她,像是一定要她乖乖坐好,让他上药。在黑幽幽目光下,她刚浮上的几分笑立马就垮掉,抿了抿唇,认命地走去坐好。

    她坐上软榻后,眼见言奴拎着药瓶就要凑过来,急急说“不劳驾你,我自己来就行。”他闻言,顿了下,才点点头,把手里的白瓶递过去。

    这药不像她惯见的金疮药,呈紫色粉末状,散着奇特的草药味。白珥第一次抹这里的药,新鲜得很。

    她从前的经验,小伤口用创可贴,严重的就用碘酒消毒再上药。白珥拿不准这紫药粉是管什么的。

    去瞄言奴,却见他低着头,盯着她被风吹得摇晃的衣摆,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也就没再作声去问。

    白珥沾了些药粉试探着点在一道伤上。

    没想到药粉烈得很,药粉渗进翻着血肉的口子,刺辣辣地疼,疼得她在暗暗地呲牙咧嘴。

    忽然房门被推开,是珍珠端着热水走进来。许是顾忌言奴在,珍珠把热水端去屏风后,边走边拿眼看她。

    意思很明白,约摸就是要她在屏风后头洗面。

    女子是不该在人前洗沐的,这不合礼。

    白珥觉得好笑,但还是放下药瓶,跟着珍珠去把满脸血污洗净,洗过手臂胳膊,颈脖等因在地上翻滚的污脏处。

    室内安静得很,只有撩起水的淅沥声。珍珠的话本就不多,平日里爱说骚话的言奴居然也哑了声。

    没过多会儿外头下了雨。白珥往外看去,果不其然,雨势很大,扑扑地下,要将世间污浊用力刷洗一般。

    猛烈的雨声把室内仅剩一点水声都彻底盖住。白珥洗净后,珍珠又三两下把热水端走,走前还贴心给地把门轻轻阖上,是一心要她与言奴独处。

    白珥愣在屏风后头,看看手里珍珠给的金疮药,想起珍珠走前暧昧又似笑非笑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姑娘平时怎么没见这么机灵,今日也跟言奴一样犯抽抽似的。

    白珥在屏风后头站了会儿,才转出屏风。言奴还坐在那儿,吹着打进来的风,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因着春风楼比邻楚风馆,她的窗子外头除了永远那么一片天,就是楚风馆的一角了。

    “你要是想回去,我让珍珠拿把伞来。”白珥见他久久望着,说道。

    “这雨太猛,即便打伞也该湿透。雨势小了,再走吧,不着急。”言奴回过头,看她洗得白白净净的脸,青青紫紫的一片,脸色沉了沉“你的脸伤得重,我来给你上药。”

    “我自己就成。”

    “姐姐能看见自己脸么”

    “不是还有铜镜吗”白珥别过眼嘀咕一句,但也知自己上药的确不那么方便,尤其这铜镜映得并不清晰,小伤口还真不一定照得着。

    “过来。”言奴又从怀里掏出碧绿小瓶子。

    “你这人,还随身带药呢,一瓶又一瓶的。”白珥乐了,随即又问“你身上有伤,还是常受伤”

    “多年习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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