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这种保证夏禾并不想给予对方。
他顿了顿,刚好和森鸥外看向他的眼神撞上。
这个一概如往儒雅的男性并没有强硬的向他讨要答案,而是选择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他拉伸了一下,像是对答案不以为然,也像是默认了他的回答,“如果明天想要早起去甲板上喝咖啡的话,现在就该睡了。”
轮船上每天早六点到七点半咖啡,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酒饮。下午一点到五点下午茶,三餐也同样有各自的时间。
确实打算明天早起去蹭一杯咖啡的夏禾乖巧的点了点头,收起小桌板和文稿,洗漱后坐在床上,尴尬的攥紧手中洁白的床单。
洗了个澡、换上居家服的森鸥外打开浴室的门,出来后就看见坐在床上浑身不自在的夏禾。在他的注视下,青年越来越僵硬。
长者不禁哑然失笑。
他捋了捋还在滴水的黑发,关上房屋正中央的大灯,然后坐在自己床上。原先因共寝而产生的不适应在此时消解了大半。
此行不亏。
意外捡到了个有趣室友的森鸥外笑了。
海浪拍击的声音因玻璃的间隔而若隐若无。灯塔的光已经逐渐消失在遥远的天边,隐没在海雾中,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旋转的白点。
为了不让室友更加紧张,森鸥外体贴的移开视线,手一到自己床边的壁灯开关上“晚安。”他说着,率先按下了按钮。瞬间,房间里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夏禾坐在灯下,小心地用余光注意着坐在黑暗中的森鸥外。那是个格外适合黑暗的男人。因为失去了光,对方紫色的眼睛越发的深邃,呈现出一种夜的色泽。
悠远,看不见边际,难以预料。
他有些慌乱的关了灯,躺下来后又不敢用后背面向森鸥外,也不敢面向对方睡。只好僵硬的躺平,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因坐在黑暗中而不必遮掩自己打量和饶有兴味的目光的森鸥外,自然是察觉了对方不安的心理的。
但这样不是更好吗
在心中盘算着未来能下的套,森鸥外躺下来,闭眼小憩。
生人在屋里,警惕心强的他必然是睡不着的。
片刻后,森鸥外听到旁边床上趋于平稳的呼吸声。他偏过头,刚好看见将后背露给自己的夏禾。略长的发丝软塌塌的趴在枕头上,和它的主人一般温柔。
被信任着呢。
森鸥外这么想着,在夜色中审视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歉疚感和熟悉感。
宛若跨过时间和空间的长河,由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传达的感情。
思索着,他划去计划中几个残酷的想法。他想了想对方的年龄,又想起对方无意识之间暴露出来的仅限于面对自己时的稚气,今年已经36岁的老大叔感慨还只是个孩子呢。
有点理解福泽阁下对他的小侦探的想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