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着低头,看着军事防布图。

    “得了,别看了。都看了一年了,还没看够”林与敲了敲桌子,粗声粗气“屠户还知道过年时不杀猪,你这王爷还这么认真做什么”

    没有人回应他。林与正色起来“过几天围猎,你就不用去看看你的银蛟”

    “说真的,我们兄弟两个是时候下下酒馆子,活泛活泛筋骨了。”他絮絮叨叨“听说淮河边上,新开了家酒馆。里面的姑娘,是一个比一个貌美,要不然和哥哥我去瞧瞧”

    “你自己去吧。”沈渊庭头都没抬“过几日是离儿的生辰,我离不开。”

    “又是离儿,离儿也大了,你天天围着他转,你是他爹还是他娘就算是他父亲当初救了你,你这表叔当的也够格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娶亲,也是为了离儿”

    沈渊庭的目光颤了颤,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他。

    林与心里一怂,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挥了挥手,跳下高台“得,当我没说,我自己去喝酒。等围猎时,定多打几只熊崽子什么的,狠狠赢你一把”

    回到府上,天已擦黑,长长的回廊点起一盏盏灯。

    面前的仆人瞧见一匹快马,在暗沉的暮色中,以很快的速度向王府奔来。便拿起大钥,推开门“候爷归”

    仆妇都推开门,恭立在门边。

    “侯爷归”

    银蛟马跑了一阵子,无聊的打着喷嚏。沈渊庭自马背上跳下,管家接过缰绳,笑道“侯爷可算是回来了。小的这就去命厨房做饭。”

    “离儿呢”

    “小公子在房里,奶妈子看着呢。”

    沈渊庭疾步走到西院,推开门。沈离正坐在书桌前,盯着窗外。

    奶妈子吓了一跳,俯身行礼“侯爷万福。”

    “起来吧。叫大公子去正厅,说要用晚膳了。”

    奶母应声,退下。

    沈渊庭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走到沈离旁边“离儿今日读了什么书”

    沈离不说话,大眼睛空空荡荡的,看着窗外。即使窗外什么都没有。

    沈渊庭附身,拉着沈离的手“走,和表叔一同去用饭。”

    灯光将一大一小的身影都拉长。

    诺大的王府,沉浸在与平常别无二致的沉默中。

    打扫的两个婢子,将地上的树叶扫到一堆。

    “每天晚上,都是这么安静,没有一点笑声人气儿。”

    “也是,谁来说话咱们王爷话少,小公子不会说话,大公子不知道说什么。这府上,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女人都没有。”

    “说起来,侯爷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怎么没人来说一说呢”

    “谁敢说纵使侯爷是当今摄政王,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独自一人把陛下从死人堆儿里背出来的人,身份多高贵啊。也只有皇后娘娘,有指亲的资格了。”

    “再说,咱们姐妹俩说悄悄话,就侯爷那种,一天的话加起来都超不过三句的,就算来了个活泼些的王妃,最后也得活生生的憋没了。”

    “”

    灯火通明,婢子将一切都打点好,退了出去。桌上,三个沉默的男人,相对无言。

    用晚膳前,沈渊庭替沈离擦手,目光平静“过几日的冬猎,你就不用去了,潜心在家里读书。”

    沈珩闷闷不乐的戳着筷子,瓮声瓮气“是。”

    再呆下去,憋的头都要大了他要早日娶亲成家早点从表叔府上搬出去

    想着想着,沈珩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脸。他压下心底的悸动,不再去想。

    傅家,仆人在挂红灯笼。

    傅宝仪手里捧着小暖炉,指挥“再高些,向左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

    宝柒在雪地里和绿芝玩雪,堆着雪人。

    傅家并不大,两进两出的小院子,干净,整洁,挂上了红灯笼,有了年的味道。

    傅宝仪叮嘱了宝柒几句不要着凉之类的话,就回了屋里。隔着道门,就听见母亲在与父亲争辩“你那微薄的俸禄,连家中的日常花销都不够。宝仪也是大姑娘了,却从来没有向我开口要过胭脂水粉一类。你竟然还在外面与别人喝酒这像什么话”

    “这哪里叫喝酒”父亲微弱的辩驳声投过门槛“文人雅客,流觞曲水,你怎么会懂得”

    “好,我不懂,我是妇人,不懂你那高雅的长篇大论,可就要过年了,家里的仆妇却走了两个,连拿的出来的柴薪都不够”

    北风寒凛,呼啸而过。

    傅宝仪的手指僵了僵,没有推开门。

    她垂下眼帘,抚平衣角的褶皱,默默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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