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全无。

    武安侯难道不知晓对有的人来说,这简直是比身死还要大的侮辱。

    再想想京中那不堪的流言

    原本惊才绝艳、清风朗月的不世君子,如今已快变成献媚邀宠、以色侍人的小人了

    再这般下去待那一身傲骨葬于地下,恐尽是污名

    教人于心何忍于心何忍

    这些东西,秦太医看得透,燕骁当然也看得清楚明白。

    他甚至知道,若那人有朝一日当真清醒恐怕会恨极了他。

    但那又如何

    只要他活着、他尚活着便是恨,他也甘之如饴。

    只是那些流言

    燕骁的神色陡然阴沉下来。

    他出了府便直直往宫中去,去的却并不是宣政殿,而是宫城最东北角的一座偏僻院落。

    那是当年戾王造反后的幽禁之所,本已废弃多年,如今却又是重兵把守。

    燕骁出现后,把守的士兵整齐划一地行礼,旋即让开通路。

    燕骁并没有走得太近,他进了门便在院子边缘站定,没再往里。

    抬头向上,本该在宫中静养的皇帝,这时竟出现在这偏僻院落中。他盘腿我在屋檐上,明黄的衣袍垂下一角,似乎沾了些许尘土,那颜色不若往日鲜亮,他握了一把弓在手里把玩。

    弓上并未搭箭,但是燕骁却确定,自己只要往前走上一步,恐怕就会听见破空之声了。

    他皱眉便是如此重兵把守,亦不妨碍他拿到想要的东西,亦不妨碍他捏造那些流言

    燕骁强忍着怒火,“你可称他为\'兄长\'”

    又怎忍心如此污他清名

    阳光自背后照亮,李谈懿的神情掩在阴影之中,看不分明。

    但恍惚听见一声轻笑,“是啊,他可是我的兄长。”

    “我、的”

    他顿了一下,又像孩子般的强调道。

    “那些消息难道不是实情”

    “爱卿若是不忍,便让兄长归家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燕骁“我从未拦他他若想走,早就自行离去。”

    李谈懿嗤笑一声,并不相信。

    他知道自己的兄长是多么心软又重情的一个人,他本最讨厌这样性子的人,就如眼中从来不曾映入过他一瞬的“父皇”但当被重的那方变成自己后,却让人上瘾一般逃不掉。

    他清楚地知道,兄长或许不在意这人夺权甚至篡位,但却绝不会对他的处境不管不问。

    可这段时间以来,竟是半点消息也无。

    那,只可能是兄长被燕骁软禁于某处。

    李谈懿想着,看燕骁的眼神越发冰凉。

    那日,他该把兄长留在宫中的。

    太医院的人,总不会比那些空有其名的山野大夫差

    等等太医院

    武安侯多次召太医入府,属下无能,并未查明所为何事。

    某种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李谈懿唇边那不慌不忙的从容笑意淡下,迫人的目光紧紧盯住燕骁。

    燕骁亦冷淡回视,神色只比李谈懿更冷,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从未拦他。”

    李谈懿呼吸急促了一瞬,手里的长弓霍然落下,砸起一块瓦片,又顺着屋檐的弧度,滑落向下,被上前一步的燕骁一把捞住。

    只是,燕骁往前踏的这一步,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百十余羽箭从檐角脊下飞射而出。

    燕骁却似早有预料,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着手里的弓抵挡了几下,以弓为刀,不多时那些箭矢便都被斩落在地。

    李谈懿眼见着燕骁就要离开这院落。

    “站住”他像是才消化了那噩耗,立刻高声喝道,但声音却被听到动静破门而入的守卫湮没。

    李谈懿从屋顶一跃而下,要追过去,却被卫兵拦在了院落内部,他厉声质问,“他怎么了”

    燕骁似是没听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燕骁出了那院落,对着请罪的侍卫长吩咐,“断他三日食水。”

    那侍卫长立刻垂首应是。

    待燕骁走后,旁边有个小兵却忍不住迟疑向长官道“水也”

    “不是说,”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不教那位寻死吗”

    没得吃还好,这没水

    京里春日常旱,雨统共下不了几场要是一滴水也不给,那人可活不了几天啊。

    那侍卫长瞪了小兵一眼,呵斥,“就你事儿多”

    顿了顿,终于还是解释,“你当那些弓啊箭啊的,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这几天盯紧点”

    看看到底是怎么送进东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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