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以后,陈长宁穿过人群,站在离学校门口不远的站点等着。大约是刚过去了一趟,站点只有零星几个人,她心里默数着数字,默默期盼老天爷,不要让裴醒作妖,一定要出现在下一辆公交车上。

    这事儿于她而言至关重要,不仅代表着裴醒今天听她的话了,更是说明冰山开始融化一角,她的苟命大业又往前迈进了一个里程碑式的跨度。

    这么一想,嘿,竟然还有点点忐忑。

    不过这次老天爷没有辜负陈长宁,她上车以后,一眼就看到了这么多座位里最显眼的那个,面上一喜,就听见旁边司机师傅浑厚的一声催促:

    “停下干嘛呀小姑娘,赶紧投了币坐下安稳着吧,要不一会儿车开了你就得摔”

    陈长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投了币,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慢慢走到裴醒身边坐下。

    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侧目,专注地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公交车开的慢,车内隐隐约约泛着些夏季独有的湿汗味儿。

    陈长宁受得住汗臭,就是受不住闷气,但裴醒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踌躇许久,观望了又观望,才壮着胆子抬起身子去开车窗。

    她倒是想着赶紧开了窗户坐下了事,所以没注意到,她甫一凑近时,裴醒不明就里,被惊到了的反应:眼睫颤动着,呼吸一滞。

    是那晚梦里的潮湿香皂味儿。陈长宁每每洗澡,都爱抹上许多,再打出泡沫。大约跟那腌入味儿的腊肉一个道理。如今小姑娘出了些香汗,那香皂味儿就零零散散地挥发出来,连带着那晚的所有记忆,莽撞地冲进裴醒的鼻子和脑海里。

    陈长宁重新坐下的时候,裴醒分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

    不过俩人终究一路都没再说话,裴醒性子淡,寡言惯了。陈长宁则是怕败好感,知道他喜怒无常,怕说了什么不自知的话惹到他。

    下了公交车,又走了一段儿路,楼下有个不相识的爷爷在迎着夕光打太极,陈长宁觉得新鲜,驻足多看了两眼,裴醒无意识地停下,等着她。

    没走两步呢,她又去逗阿黄,小土狗长得敦实,陈长宁喜欢得紧。

    裴醒仍是沉默,没有催促,也没有自己先走。

    等回到家的时候,就比预想的晚了那么几分钟。赵岚英早就等的急了,正打算换鞋出去寻,门开了,却是裴醒。

    赵岚英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刚要发作,又见女儿那颗毛绒绒的头凑过来,“妈,我回来了”

    赵岚英变脸那叫一个快,直接越过裴醒,去接陈长宁背上的书包。

    “妈还想着你找不着路去接接你呢,你就回来了。我们小宁真厉害,这么小就会自己坐公交了,饿不饿啊”

    陈长宁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脸色微红,“有点儿”

    赵岚英就笑,带着柔软的、专属母亲的爱意:“妈买了橘子,在桌上放着呢。有一个特别甜的,妈吃了一瓣儿就舍不得吃了,留着给你尝尝呢”

    正说着,玄关又传来声音,除了裴醒,母女二人都习惯性转头看去。

    来人开了门,竟是陈松世。不在下班的点儿,却下班回家了。

    陈长宁母女二人目光又下移,就见陈松世手里,还提了两尾鱼,活蹦乱跳呢。

    陈松世把那鱼拎得高些,一脸得意,“单位今天有实践活动,教去南淮河钓鱼,钓多少拿走多少。我这算公费,哈,给你和俩孩子打打牙祭。”他向赵岚英说,说话间还看向赵岚英身后的裴醒,这次特地没忘了他的。

    赵岚英果然眉开眼笑,指挥着陈松世把鱼放到水桶里先养着,“要不是今天那冬瓜排骨汤早炖上了,今晚就做鱼汤,不过缓两天再吃也好,要不这几天吃多了肉,给孩子的嘴都养叼了,下次又该不正经吃饭了”

    陈松世应和着,去了厨房。赵岚英看女儿刚把橘子整个剥出来塞嘴里,丈夫就出来了。

    裴醒正被赵岚英使唤着扫地,陈长宁饿的心里发慌,正打算把橘子一股脑塞嘴里,然后就去帮裴醒扫地的。而陈松世一看自家女儿在吃橘子,小醒却没得吃还要被支使着干活儿,那表情一瞬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赵岚英自然也看的清楚,她知道丈夫什么意思,也懒得为了这点儿小事夫妻生出嫌隙,只得不情不愿地叫住裴醒,令他先别扫了。转而往他手里也塞了两个橘子。

    搪塞过丈夫的眼以后,赵岚英摸了摸女儿的发,起身去厨房盯着汤了。

    裴醒手里的扫把已经不知何时被陈长宁夺走了,他不自觉抬眼看去,她嘴角附近还沾了那些橘子上的白色纤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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