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太傅每月让他抄兵书,他嫌麻烦,总找人代抄。

    她因重度贫血,做不了剧烈运动,便练就一手好字,以玉面公子之称,女扮男装在她二弟的书宝斋,接抄写诗词、课本、佛经的活儿,赚钱买头钗胭脂。

    渐渐地,玉面公子名声鹤起,自然接到了宋韧出价最高的活儿。多年后她才晓得,当年的金主大人居然是他。

    思绪被嘈杂的人声打断,马车停了,帘子被挑起,兰莹扶她下车。

    院中翘首以盼的丫鬟们蜂拥而至,各个喜悦,跪了一地,恭敬行礼。

    姜云澈站定,凝视院中丫鬟。

    重生一世,很多旧面孔再现,让她不由得恍惚,见到多年未见的旧人,她蓦地酸了鼻尖“都起来吧。”

    她攥紧袖角“爹爹和母亲呢”

    “老爷他们都去济州给老太太贺寿了,得过段时间才回来。”兰莹道。

    姜云澈拢着大氅,径直入房内,指尖压了压太阳穴,打断兰莹“守着屋门,我要写点东西。”

    兰莹哭丧着脸,真想劝她多休息,可门被插上闩,关的严丝合缝,她不敢逾越,只能忧心忡忡地让人熬药,等主子忙完喝。

    屋里陈设和前世相同,左边书架,右边博物架,中间摆放桌椅,往里再穿过三道珠帘才是寝室。

    窗外大雪未停,风却歇了,还出了太阳,大片金黄灿烂的阳光斜进来,落在案牍上,姜云澈从抽屉暗格拿出兵书和资治通鉴。

    翻开扉页,她捧在鼻尖轻嗅,上面有极淡的古柏香。

    前世宋韧最爱此香,能提神清目,他还将香料填进耳环里,亲手为她戴上,再抱紧她,把脸埋在她脖颈处,深深吸气,嘶哑着烟嗓喊阿澈

    姜云澈执小狼毫,敛了袖袍,收放自如,一笔一划秀美遒劲,工整规范,婉柔的新月眉微蹙,清艳昳丽,极其专注,时而停笔低咳。

    汤药温了又温,倒掉又重熬。

    直至半夜,她泛白的指关节一松,毛笔颤着放下,才松口气。

    她将纸张叠整齐,葱玉指尖从抽屉中夹了本霸道首富爱上我,这是为十号女顾客抄的话本。

    她笑容颇深,眼底划过狡黠,将书藏在纸张中层,压紧,再放入筒中。

    “兰莹。”姜云澈累了。兰莹连忙推门而入、手中端着药碗,姜云澈轻笑“明早立刻送到书宝斋。这份代抄因我生病拖了半月,店里肯定着急要。”

    兰莹无可奈何,很担忧地劝“再贵的客,哪里有您身体重要您先把药喝了,天亮我就送。”

    等黎明刺破黑暗,日光翻越山岭,天麻麻亮,兰莹顶着黑眼圈,送去了书宝斋。

    果真,一个华袍带刀男子,怒拍书宝斋柜台“多少天了我主子的书到底抄完没有”

    掌柜冷汗涔涔将书筒呈给他,赔礼赔笑,“先前玉面公子生病,这才耽搁了,实乃抱歉,以后您抄书一律半折”

    凌霄冷哼,架着轻功火急火燎地回宫。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东宫,琉璃瓦下、金大柱前,身穿软缎深灰绣麒麟的宋韧,急急撕碎书筒,眼神,骂道“凌霄你还能不能干了今儿要是太傅罚孤,你给孤等着”

    约莫一天过去。

    姜云澈根据前世经验,掐算时间,太傅该批完皇子作业了。

    宋韧母族强大,生母是皇后,大舅乃永安侯,二舅就是太傅,所以对他要求极其严格,如果,如果在作业中发现霸道首富爱上我这样的言情话本

    细思极恐,算了,姜云澈不敢想。

    临近中午,姜云澈喝完药,提壶给花浇水,慢条斯理地修剪草丛,忽地,急乱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她剪刀一歪,划伤指甲。

    “不好了不好了”兰莹飞快跑来,慌张开口,“有人要砸了书宝斋二公子不在店,眼看牌匾都要被烧了,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宋韧来了

    姜云澈提起裙角,像阵风似的快活跑去,又迅速顿脚,急攥兰莹手腕,支支吾吾问“我,我发髻乱吗衣裳可好看脸色憔、憔悴吗”

    “”兰莹娇憨地挠头,您好像是去吵架,不是约会的吧

    顾不得那么多万一去迟了,宋韧真把书宝斋砸了,她还没见到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思及此 ,姜云澈踩上车凳,嗓音发颤,大声嘱咐“快点架马再架快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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