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时传来指指点点的声音,七嘴八舌的说什么都有。但更多人都是爱凑热闹,也不管圈中争执的人是谁,发生了什么,见别人围观地津津有味,也纷纷走上前。

    邢兆平锦衣玉冠立在那处,嘴边弯起邪恶的笑,轻蔑地看着地上的人。

    薛辞年撑着地面起身,随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慢慢站稳了身形,地上洒了许多药材,他手里还拎着一个空空的药包,却顾不上买来的药,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但他知道邢兆平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我本来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你不长眼睛撞上来,把我肩膀撞疼了,我踹你一脚,你有怨言”

    邢兆平挑衅地看着他,向前一步,故意用脚碾了碾地上的药,张狂地向他微抬着下巴,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薛辞年捂了捂肩膀,余光瞥到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但他最终只是隐下火气,冲邢兆平弯了弯身“我撞了你,你还了回来,我们互不相欠,没有其他的事,薛某告辞了。”

    今日冤家路窄,出来抓药没想到碰到了邢兆平,他自导自演一出,现在贼喊捉贼,已经引来很多人围观,薛辞年身份卑微,不能跟侯府的人硬碰硬,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给公主惹来麻烦,所以只想息事宁人。

    可他想息事宁人,邢兆平却偏不肯。

    两个随从打扮的人挡住薛辞年的去路,邢兆平摸着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装不认识我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张榻上睡过的人,现在搭上高枝儿了,我你也不认”

    他话一出,人群中立马有人认出来薛辞年的身份,邢兆平自是不必说,他在金宁城声名远扬,虽然散播的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武恩侯府幺子的身份单拎出来就够耀眼的了,无人不知他是侯府贵子。

    一个侯门之后,一个优伶贱奴,辩清了身份,已有人想起二人的传闻,再看薛辞年时眼神就多了几分暧昧不清,似嘲弄,似嫌恶,似鄙夷,不外如是。

    薛辞年拢在袖中的手几乎要攥出血来,疼痛让他清醒,可周遭的窃窃私语传到耳边,他面色已经肉眼可见变得苍白如纸。

    咬紧牙,他默不作声继续向前走,没想那随从狗仗人势,竟然毫不犹豫地动手。

    他被推倒在地,正落到邢兆平的脚边,邢兆平低头睥睨着他,轻嗤一声“你还真是下贱,这都能苟延残喘地活着,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薛辞年薛公子薛六郎啧,多好的名字啊,你还记得自己原来有多风光吗可惜了,一个贱奴,只能委曲求全才能过活,你在公主府,也像伺候恩客一样卖力吗”

    他说前面那些话时,薛辞年都是敛着神情听着,直到他提到“公主府”,薛辞年的眼神立马变了,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猩红的双眸迸发出杀气,将他推后数步“闭嘴”

    邢兆平还真被他的凶狠吓得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几个随从也赶忙冲上前,把死死扒在他身上的薛辞年拉下来,邢兆平挂不住脸,扫了扫自己的衣领,恶声道“哪来的底气让你招惹我以为入了公主府你就能压到我头上了别说公主殿下不会为了一个贱奴闹不愉快,单说武恩侯府的人,也是你能动的给我打”

    邢兆平气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他指着薛辞年,脸色通红,气得牙根痒痒,一下露出本性,随从都是听命行事,闻言便要动手,忽觉一阵掌风,反应过来时,两个随从都已经倒飞出去。

    痛呼声在身后响起,邢兆平才回过神来,惊诧之下,大吼一声“谁”

    然而话音还没落下,眼前忽然蹿出一道黑影,邢兆平脑袋猝不及防遭到一下重击,将他打得向左一踉跄,整个人跌了过去,还不等趴到地上,领子就被人薅了起来,那人一个膝踢,他腹上一疼,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邢兆平被打得神志不清,头上的血流下来,糊在眼睛上,他奋力睁开眼,只看到青红混杂的视线中那人扬唇一笑,笑容灿烂若星辰,语气带了几分戏谑,谈笑间手上却一点没留力。

    “武恩侯府的人不能动”

    十八握住他手臂反手锁在后背上,一手掐住他脖子冲着墙面走过去,围观的人纷纷避开,他像是敲钟一样将邢兆平脑袋往上怼,一下一个血印,那是下了死手。

    “公主府的人就能动了”

    “谁给你的脸踩我们殿下面子”

    “是个人你都能惹吗”

    说一句撞一下,邢兆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倒,可疼痛又让他清醒,眼泪口水和鲜血都混在一起,他已经分辨不出当下的情形,只能口齿不清地哭着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求求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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