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些后宫旧物,也一样么”

    “一样。”皇帝脚与心“分离”,脚是脚的意,心是心的情。后宫旧物最有可能有她的东西,自然要留着。

    皇帝往前又迈一步“这些事你刚回来时怎么不报”

    “儿臣进了金陵宫,见那后主不在,转身就去玉阳宫擒去了。这些东西,也是底下人先发现了,逐一统计”贺金倾给老头子细细的讲,最后还自己先认错,“今日才归类好了,报给儿臣,儿臣才敢父皇。父皇可能会觉着儿臣唠叨,但实是要表清楚,儿臣真不是拖着瞒报,金陵东西多,儿臣不懂,又怕漏了错了虚了,到底要弄清明细件数,不敢欺君。”

    眼见着距离梨月楼只剩半程距离了,三儿还在身边啰嗦,偏他禀的还没错皇帝禁不住生了一股躁气,团在胸口堵着。

    “好了知道了。”皇帝答得不耐烦。

    贺金倾眸现惊色,面露愁容,似觉着皇帝责备自己办事无力“父皇,儿臣真不是怠慢啊,父皇可以明察”

    察个屁朕现在只想低调去梨月阁。皇帝非是正统出身,不爱习礼,急起来就会在心里骂人。

    但面上还是缓和了神色,柔道“朕不是怪你。”

    “父、父皇参、参见父皇、皇”

    贺炉倾突然也从岔路上冒出来,跟着皇帝走。

    二儿怎么也来了皇帝胸口的躁气蔓延到喉管里,“何事”

    “禀、禀”贺炉倾埋头磕磕碰碰。他其实无事奏报,但明明一起退出来的,老三突然杀回马枪几个意思他会不会是打自己的小报告父皇面上的不耐烦一闪而过,是不是老三中伤成功了

    贺炉倾担心得狠,必须得跟着,不能再让老三同皇帝独处了。

    贺炉倾突然庆幸自己是个结巴,暂未想出理由,就一直拖着呗“禀、禀、禀”

    反正脚下跟着走就够了。

    皇帝本来就躁,现在耳边的二皇子还不如三皇子,三皇子啰嗦那还成句子呢老二就几个字,跟只蝉似的。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喉咙里的气仿佛老二的话,总差一口,接上不来。

    皇帝张大嘴深吸一口,怕自己憋死了。

    “好了”皇帝一甩袖子转了个身,两个儿子都差点搀到他身上。

    贺金倾后退一步,奏道“父皇,还有您昨日让我看的御史台”回京尽给他些打杂的活,正好琐碎,细细返还给老头子。

    “你们都退下吧”皇帝失去了所有耐性,打断道。

    贺金倾抬头,皇帝注视着他“金倾,明日冰湖旁会设夏宴,有什么话那时候再说吧。”

    皇帝呼他的名,不再昵称“三儿”。

    贺金倾话到嘴边,犹豫要不要出口。

    皇帝又道“朕觉得眼下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奏。”皇帝扫了扫袖子,再次示意二子退下。

    贺金倾埋着脑袋,偷偷蹙眉,看来只能再做打算,便退下了。

    与贺炉倾客套几句,分道扬镳,转身背对就各自敛了笑意。贺金倾继续往前走,不一会见着冯焕和霍小飞,都是随贺金倾回京的部下,述职后亦被召来离宫。

    两人之前江中伤了,现已痊愈。

    贺金倾细听了一会,确定周遭再无旁人偷听,走近先高声谈论闲时,中间飞速插一句轻低的吩咐“你们四处转转,若是遇着四五九,便往梨月引。”

    而后又是数句高亢闲话,三人分别。

    冯焕和霍小飞领命而去。

    贺金倾自己则往左转悠,虽然兜着大圈,但距离还是一点点在往梨月阁靠。心里正盘算着再来一什么计时,忽然睹见冯炎身影。

    他怎么不在梨月阁

    贺金倾心头一慌,好似人脚踩空一般,坠得厉害,偏这时又有俩既算熟又不算熟的官员路过,向他行礼“三殿下。”

    两官员近前一步,欲同贺金倾攀谈,他却全无心思,甚至连一句回礼的话都忘了说。

    贺金倾脸上已藏不住担忧之色,与冯炎隔空有人,不能沟通,冯炎的两眼瞪得越大,贺金倾越心乱如麻,心底只不住呼唤一个名字柳韵心、柳韵心

    杂杂纷纷,急急切切之下,竟把自己心底的某些事理明了了。之前那许多的“不知道”和“为什么”,其实说到底也就为那三个字柳韵心。

    他可能,不,不是可能,是应该喜欢上柳韵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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