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一件好事。

    贺金倾幽幽的想。

    他不似其他皇子,母族簪缨,有个异姓郡王的外公,或是三品以上的舅舅。贺金倾的母亲是孤女伶奴出身,只因七弦琴弹得好,得到帝王恩宠。

    但到死不过一个良人。

    母族无靠,自然行路艰难,但福祸相转,亦带来一大优势十之有七的大家族,都以为挑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好调教,各个错觉自己能做贺金倾的幕后势力。

    篝火前,柳韵音讽刺贺金倾二十六还未娶,原因是没人敢嫁他。呵,她可说错了。纵然贺金倾与京中贵女无甚交集,但她们的父兄,可是各个都想同他攀亲。

    贺金倾一碗水端平,哪个都不选,却也哪个都不说绝,于是家家都觉有希望。他在众家间游走斡旋,为己所用。

    他本来可以端水端到三十岁的,现在被打乱了。

    贺金倾知道得重新想一想,但眼下没有时间,应付完两官员,他快步走向冯炎,怒气冲冲道“出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守好梨月阁吗柳韵心人呢”

    冯炎猜到会被误会,但料不到主公会这样愤怒和慌乱。他盯着贺金倾的双目发愣,而贺金倾已不待他回答,快步朝梨月阁方向走去。

    冯炎在后头跟着跑,他很少解释的,这回却被吓着“阁内布置不对,属下猜测,陛下恐有临幸之意。想到来时遇到过孟大人,就去寻了,唯有他才能将事情闹大。阿云守在两位柳姑娘身边,寸步不离,应该不会有事。”

    见贺金倾不吭声,冯炎补充道“在孟大人的必经之路上,我用树枝在地上刻的字,告知陛下要幸柳姑娘,并未现身。未用属下笔迹,仿的孟大人自己的,他赶去梨月阁后,属下已把字销毁了,无人瞧着。”

    贺金倾脚下不停,脸色阴沉依旧“去看看。”

    冯炎噎了下,才埋头答“喏。”

    两人如风般往梨月阁赶,而梨月阁前,早乱成一锅粥。

    皇帝喜滋滋穿林拨柳,进入梨月阁,原指望眼前一亮眼前竟真一亮,孟缄穿着全套官服,跪在阁前不远处,正堵着皇帝进去的路。

    为防两苦苦哀求的内侍把他抬走,孟缄竟把自己同旁边的一块大石头绑在一起。

    他哪来的绳子

    当然这不是唯一该考虑的问题,孟缄竟然双手捧着一把剑,这把剑也是哪来的

    孟缄听见动静,抬头一瞧是久等的皇帝,立即高声道“红颜祸水,自古君王沉溺美色,亡国不远臣愿死谏陛下”

    皇帝听得火就上来了,也有可能是方才对二儿三儿的火还没消“好、好,朕成全你,这就劈了你,让你血溅四丈”

    说着要去拿剑。

    孟缄把剑往前头递,让皇帝更顺手些“若能阻国运衰败,臣死得其所陛下将臣斩后,臣乞就地掩埋,头悬阁上,死得其所”

    皇帝一听,气笑了“朕要不再多给你立块碑碑上就刻朕是个昏君,为了美色枉杀诤臣,都不用史官提笔,碑就立在梨月阁,这、这”皇帝横着移步子,指地道“朕看这就挺好。人人往这一站,一读,就晓得朕有多昏聩。对了,得请个字写得好的,我看严大家就成,让他来篆,后世还能临帖”

    皇帝一面笑,抬着的右臂就一面抖,熊公公瞧着赶紧去扶皇帝“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熊公公其实一进院里,就晓得被冯炎耍了。但没法,眼下皇帝在气头上,怎么解释得清

    他只能一脸讶异问孟缄“孟大人,您怎么在呢老奴走时,这院里没人啊”

    问的孟缄,其实说给皇帝听老奴是清白的,不关老奴的事。

    孟缄回道“陛下身边就是因为围绕了你们这些权宦,被人龌龊,献媚惑主”

    熊公公委屈哇,怎么成了老奴献媚了

    “还巧言令色,误国误君”孟缄补充道。

    熊公公没法说了,多说多错。

    皇帝听着言语,胸脯起伏,目光落在孟缄的冠子上,这犟小子孟缄出身锦城望族,才学出众,更是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皇帝总记得第一回读他文章,多喜欢呐,殿试时也喜欢,答得条条到皇帝心坎上。

    本以为是个心意相通的人才,唉,人才倒是人才,就是当言官后就不会说话了

    低着脑袋,举着剑的孟缄又出声“臣在其位,便忠其职”

    “好、好。”皇帝刚回了两个好字,忽又听见一连串大动静,循声望去,九皇子贺月倾,竟似欲倒的泥墙,往院内倾倒。

    一只斑鸠随着他扑进来,落在皇帝脚下,又飞起,贺月倾醉眼猩红,追着斑鸠“鸽兄鸽兄,你要带我去哪”

    俨然是斑鸠引来了醉后放荡的月下郎君。

    但其实贺月倾是被一只绢帕带来的。

    离宫有湖,名为冰湖。湖水清澈,四季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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