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她后来的报复用力过猛,直接逼死了萧长天,还死得那么惨烈。

    温阮记得自己去弄废盛月姬喉的那天,她眼底对萧长天之死的悲痛和后悔,那不是做假做出来的。

    温阮对她说“我只要你再帮我唱一首歌,唱完之后,我告诉你萧长天葬于何处。”

    盛月姬答应了。

    于盛月姬那已荒芜得不存一物的生命里,还有什么是可以抓住的呢

    只有回忆了。

    她的轻声哼唱结束,几声琴音也散开。

    二狗子趴在温阮腿上,抬爪托腮“阮阮,我想小仙猫了。”

    温阮也抬头,这次她信了原女主是真的有光环的,因为她想起了阿九。

    她抬头看看皇后,皇后想起的,又会是谁呢

    没等温阮问,文宗帝那边伸着手,枯瘦的手指弯曲着张在半空中“月儿,月儿不要走,月儿”

    文宗帝本就是死绷着的一丝理智和清明,被温阮这一出彻底搞崩了。

    他跌跌撞撞地喊着“月儿”,冲温阮扑了过来。

    温阮连忙起身躲开。

    “你敢躲”文宗帝暴喝一声,面色狰狞癫狂,抬袖高喊“来人啊,给孤将这干乱臣贼子拿下”

    温阮扬眉一笑。

    老鼠吃大象,吃成了。

    从古自今人们干什么重大的事儿前,总喜欢算个吉时。

    婚丧嫁娶,乔迁新居就不说了,吉时讨彩处处讲究,若是误了吉时那可是大不利。更有甚者,连出远门的日子,也要翻翻老黄历,来个掐指一算。

    宫变,也不例外。

    吉时已到,宫变伊始。

    本来,文宗帝应该再等等的,等到京中守备给他通个信儿,等到他确定了宫外的消息,再发动这场急变,不出意外,这个消息应该是右相给他。

    但此刻他疯了,没了理智,失了清明,也等不及了。

    宫中一动,宫门便大破,蓝绻率人杀入宫中。

    他率的这些人怎么说呢,正正经经地私兵,搁律例里足够砍十次脑袋了。

    宫内血光四溅,染红了白雪。

    宫外右相持圣上手谕,接管了京中守备军,调令京兆尹,护卫王都,诛杀贼人。

    温西陵护着晋亲王和画嵬上了马车,驾车急驰,冲出城外。

    辞花帮尽快关紧了回春阁的门窗,带着落落和于悦藏身在铺子上面的阁楼,他的手牢牢地扣在落落的肩上。

    温北川在被关的暗房里,喝了一口茶。

    温仲德张手将温阮和皇后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癫狂若疯的文宗帝。

    疯了的文宗帝只是心神崩溃,脑海里依旧知道要杀了温家的人,要杀了眼前的人,这样的“知道”让他的行动目标格外明确,一切以杀死温家为最终目的。

    鲜血飞洒于半空,那些蜿蜒出各种形状的血迹像极了画嵬随手泼墨画出的山水画,白雪就是宣纸。

    温阮看着血洒在窗格上,落在台阶处,还溅在裙摆间,一簇一簇地盛开出死亡的美丽和残忍。

    本是肃穆安静的皇宫仿佛是在一瞬之间变得喧哗不休,吵闹嘈杂,兵器相撞声,凄惨哀嚎声,还有“护驾”和“杀啊”的声音来回交替,不绝于耳。

    皇后左手紧紧地握着温阮,右手拉着女官,往后退去。

    被保护住了的文宗帝身上不知何时着了盔甲,与温家真正的兵戎相见,他提着剑,指向温仲德“受死”

    温仲德的眼中怪异地透出一丝释然。

    终于啊,他能放下了,金石不可摧的多年情义,是他毁约在先,自己终于能放下了。

    早该放下的啊。

    手无寸铁的温阮他们,被困于御书房中,拦在他们身前的是蓝绻所带的人。

    人不多,应该撑不了太久。

    而且文宗帝看到蓝绻的时候,也没有太多惊异,就像早就知道蓝绻已然投靠了温家一般一如他以前,总是什么都知道,总是有后手。

    一把刀猝不及防地向温阮飞来时,大哥身边的那个下人司思凭空而现,拱手道“姑娘受惊了”

    温阮急忙问“我哥呢”

    “大公子无恙,姑娘放心。”

    温阮稍微定了些心,透过窗子望向宫门处。

    不论是她还是她父亲,他们已经做完了京中所有要做的一切,现在,她只能等阿九了。

    就像文宗帝也在等纪知遥一样。

    一列旗,自宫门处展扬着进来。

    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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