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淡淡的一张面,“母亲说个准数就是。”
    这话出来,屋里就哼哧一声笑,姜氏挑着眼看范氏,“弟妹果真大气,也就转运使的油水多,才供得起年年出手就是几千两的银子。”
    徐家三兄弟里,只有二房的徐立则供职于翰林院,不高不低的一个侍讲学士,清闲无扰的一个闲职,偏偏徐立则又是安时处顺的性子,无心再往高处爬,最爱些风花雪月的文人情怀,外捞的油水自然不能比。
    纵使姜氏陷进钱眼子里头,怎么着急也催不动徐立则无心朝堂,每日为了院里几罩房,几十来口人都用手底下的铺子撑着,出手必然没有其他大气。
    范氏不急不躁,姜氏的话里的机锋是一刀扎进棉花里,“二嫂说笑,都是一朝为官的,吃的也都是俸禄饭,清廉为政最打紧,可莫要把油水挂在嘴上。”
    涉及到朝堂,林氏面上就不好看起来,姜氏再横也见好就收,端着茶杯看到一旁闲心的王氏,又是一笑,“忘了大嫂,您那边可是三个姑娘,这姝姐儿隔两日几件新衣裳新首饰的做,嫂嫂可是更大气。”
    王氏被说的一愣,方才还在看被人唱戏,转眼就烧到自己身上,这个姜氏
    她眼里的嫌恶的神情过得快,嘴边恰到好处的温婉的笑像是贴在皮上,“给冬姝多做些衣裳也是应当的,姑娘家爱漂亮,前两日母亲不是还给了冬姝几匹料子,顾娘子在咱们府里都跑熟了。”
    冬姝一口茶水入喉,差点被呛住,王氏话说的也真是不脸红。
    底下吵得厉害,林氏乐得这局面,吵归吵,到底这钱还是要出的,她也愿意放下头人当着面儿吵闹,当个坐居上观者。
    这回姜氏却如何都不肯认多出的那几百两城隍庙修葺钱,范氏占了三字排行,撑不得大,她就掐住了王氏不放。
    “大嫂您论个长字,大哥又是国公爷,我与弟妹占小,怎么也不该摊均来分。”
    王氏不为所动,姜氏说的口干舌燥,不由得有些恼火,看了冬姝,“不说国公爷占了爵位和职称的两份儿年奉,你那边还有冬姝的进俸,当日封赐的旨意过来,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可别这个时候只管银子进,就不肯出了”
    徐冬姝的进项
    提起这个王氏就是一肚子的气。徐冬姝那边一个方妈妈执掌了芙光院多少年,她连银票边角子都没摸到过。入门时候还销想着,奶娃娃家的,张氏的嫁妆总该落到她手上管,却不曾料到恒亲王进宫去为徐冬姝请封,太后亲赏了一个方嬷嬷下来。
    王氏一张笑面皮子愈发绷不住,却听到有人出了声。
    “那便匀成四份儿,将芙光院与大夫人这边分开。”
    冬姝捧着茶笑,翘脚微微晃,面上却是十分懂事又贴心的神情。
    姜氏瞬间歇了声儿,方才泼皮滚才的模样再不见,她抚了抚鬓边歪斜的钗环,换上一脸笑意,“就说是郡主明理,前些时候还看见方妈妈差人抱了一沓子账本造册,就想问问大嫂,冬芮十岁时候您可是就亲自教过她看账本,冬姝如今十三,您就喊个下人随意应付”
    话落到糊涂人耳里就以为是在说看账本的事,可惜满屋子都是清醒人儿,教看账本可没有管事妈妈差人抱一大摞的。
    这别不是哪个院子到了月末在理账
    王氏藏捏了数年,连着林氏都以为她把着芙光院的账,听她叫苦说徐冬姝花销如何大,后娘难当,还少不了给她些贴补。
    可究竟呢
    王氏听到姜氏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来不急想姜氏是如何知道的,林氏阴沉沉的眼就过到王氏脸上。
    她额上顶着薄汗,道“母亲,您知道方妈妈是宫里出来的,做事最靠谱不过”
    林氏却一下挪开眼,再也没看过她,粗声粗气的喊人来重新拟了新册子,等时辰也差不多到了,钱妈妈带着一帮人出去,独独留了王氏在里头。
    姜氏腾挪着步子走在廊上,和前头人错开身来,等着冬姝出来,笑呵呵拉了她的手“我撑大做一回伯娘,那边若是再教你为难,只管派人去知会我一声。”
    冬姝笑而不语,只拿两三句话夸她衣裳好看,便说院中有事要先去了。
    摆明了要躲开话题,姜氏也不生气,不动声色的放开冬姝的手,笑着说“咱们院子挨的近,也就是孩子们都大了才生疏,二伯娘那儿可是时时等着你来玩。”
    冬姝回了一笑,点头说是,就携着丫鬟婆子离去。
    姜氏转道幽径,随身的丫鬟才出声,“咱们这位郡主,气性比您还大,话说到这个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长辈,这般托大。”
    “人家有这个本事”姜氏挑眼笑起来,“你还真以为她是个蠢的”
    小丫鬟忙不迭道“是奴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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