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险些要成为藤原和辉的妻子。
    这门婚事才冒出个苗头就被掐灭,还要得益于我这遭人诟病的身体和脑子。一具活不过二十岁的病体,和一个娘胎憋坏的头脑,让藤原家的长辈果断将我排除在外。
    毕竟是京都顶尖望族,哪怕是小公子的妻子人选,也不能是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草包。
    虽然藤原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对此心知肚明。而我这病秧子也就此成为京都贵女圈的一大笑话。
    藤原和辉拜托过他家长姐极力争取,却遭到驳斥。优秀儿郎须配佳人,他有千千万万大好人选,没必要吊死在我一棵树上。
    我想他们一定会为当初放弃我而窃喜,因为随着年岁的增长,我逐渐疲弱体虚,比童年时更加孱弱。
    十八岁的年纪,我已如八十老妪般气力。严重时卧床三天,大多时候只能静坐屋中,跑两下便气喘吁吁,说话大声点就头昏眼花。
    真是成了可观不可碰的花瓶。
    相比之下,无惨要好上一些,却也不算乐观,至少还降得住我,吓唬人的功夫也渐长。如今产屋敷家上下,无人敢招惹他,唯一敢在他面前跳脱的也就我一人。
    我早已及笄,无惨也行过元服之礼。几年来也有不少贵族子女上门谈婚论嫁,却全部失败而归。这里面最大的原因还要归结于我。
    我不想嫁人,也不想别人嫁给无惨,于是总在背地里使坏搅黄他的婚事,顺便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被父亲发现后,险些给打断了腿。
    然而我仍然乐此不疲。反正都是二十要死的人,何必拖累那些姑娘少爷,两人凑合着过一辈子好了。
    于是就这样,我两到了十八还未成家。
    无惨是男人,十八未娶不是问题。我是女人,背后就许多人在议论了。贵女私底下谈论,再难听的话也讲得出来。同辈的姑娘都嫁人生子,我一人倒成了异类,前来求娶的人是越来越少。
    但我不甚在意。反正活不了几年,伤人的话也听不了多久了。
    令我在意的是无惨身边的莺莺燕燕。
    京都貌美的女子层出不穷,向美的姑娘更是不少。无惨成了京都出了名的翩翩公子,风雅端正,绝代风华,哪怕顶着病弱之躯也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我私下使坏赶走了不少姑娘,无惨或许知道,但他从未说什么。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遭逢大敌了。
    惠美子是长泽家长女,芳龄十五,正是商谈婚事的年龄。我不知道他们如何认识,只是等我听说这一号人物时,她正深情款款注视着抚琴吟唱的无惨。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惠美子的注视纯粹而热烈,是丝毫不掩惊艳的直白目光,不掺杂怜悯惋惜的神情。
    我并没有上前打断,只因她没有露出那种令人反感的神色。同她结识以后,惠美子便常找各种理由上门拜访。
    正如现在。我与她同坐在庭院小憩,一同品茗。
    “绫音小姐愿意与我同聚,实在是我的荣幸”
    眼前的小姑娘比我小了三岁,却比我要来得稳重。旁人看来,我这小不点的模样倒更像十五岁的姑娘。
    惠美子微微低着头,面上红晕轻浮,不敢直面我的视线,十分羞涩。
    “十分抱歉。因为身体的原因,多次错过与你会面的机会,今日一见心中长泽小姐果真如传闻般惠美秀贞。”我摆出笑容,开口便是客套的官话。
    这几年来,琴棋书画我是样样不精,唯一有所长进的,大概就是这装摸做样的本事。
    午后夏日天气闷热,蝉鸣不已扰人心烦。长泽小姐白皙稚嫩的面庞上许是因这烦闷的气候,更显羞红。
    她眼神谨慎地与我对上,神色有些紧张。
    “听说半月后佐藤家会举办品香雅集,我也有意向参与,只是不知绫音小姐是否会出席”
    问话时,惠美子的目光中隐约浮现期待意味,似乎很是希望我能前去参与。
    但我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夏日品香的确令人向往,只是我体弱,恐怕是受不得路途颠簸的。”
    话是真,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对香道一无所通,碍于面子便委婉回绝了她。
    何况那品香雅集熏得满室呛味,我一个少有熏香的人跑去恐怕会满场眼泪掉个不停。
    “真是可惜呢”惠美子的神色有些惋惜。抿唇片刻,似是鼓起勇气终于开口,“雅集会有各家公子参会,不知绫音小姐的兄长可有出席意愿”
    我一听到她谈论无惨,脑内打了个激灵。
    看过去,姑娘已是面若桃花羞涩不已。
    “”暗自捏了捏衣袖,“兄长大人向来不喜那些场合,自然是不会去了。”
    “这样”惠美子眼中不掩失落,好看的小脸瞬间便焉了下去。
    我心情也不大好。因为眼前这小姑娘对无惨的爱慕之色,瞎子都能看出来了,我心头无边涌上一股醋意。
    又是一个觊觎无惨的人。
    饶是单纯天真的惠美子,也能在接下来的交流中感受到我的敌意,但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巧避,并未露出任何不悦。反而愈发紧张,小心斟酌语言。
    与以往的贵女们不同,惠美子真温婉优雅,善解人意。非但有礼迎接我的刺话,反而处处顾及我的感受,用词圆滑朴实。
    不得不说,这样的姑娘很难让人讨厌。
    就算是我,也难得地对她抱有了好感。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与她都保持着不频繁地交流。顾及我的身体,她经常会上门拜访,有时也会为我带来外头有趣的事物,同我交谈也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次午后的短聚。
    那日天气异常闷热,火烤似的烧人,趴在地上还能看到升腾热气下扭曲的视野。屋中熏香一缕缕钻入鼻尖,扰得我头脑发昏。
    惠美子放下手中茶杯,笑说“我那位八岁的小侄女也很期待能见您一面,为此还缠着我哭闹了好几天,真是令人烦恼呢。”
    我只觉头脑发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敷衍应了两声。
    惠美子轻捂着嘴,发出浅浅笑声“她平日最喜欢观赏美人,只是年纪还小,叫人哭笑不得”
    我听不见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口中突然涌出一阵一阵咸渍。四肢的力气瞬间被抽走般,我的身子不住地往后倒去,眼前也被黑色侵占。
    我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卧房。
    四肢脱去的力量也回涌体内,只是心口一颤一颤地跳动,有些空虚的错觉。
    还没反应过来是何状况,身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醒了”
    我转头,是无惨。
    他好像受了风寒,低头轻轻咳嗽。
    从床上爬起,我摸了摸头“我怎么了”
    “天气闷热,你体虚,又中了暑气,所以热昏过去了。”
    见我醒来,他将手中的湿巾一把丢在我脸上,嫌弃地去净手了。
    我狼狈扒拉开脸上的湿布,把它放在一边四处张望。
    “长泽家的小姐呢”
    “见你晕倒吓坏了,我让她先回府去。”他坐在一边看我,神色淡漠,“你知道自己身子弱,还要像常人那样到处乱窜,是嫌命太长”
    我摇摇头“好歹我也是个小姐啊做做样子不是必须的吗”
    “那也不要在喝药这方面做做样子。”无惨向我丢来一记眼刀,一下便看穿我的伪装,盯得我头皮发麻。
    年岁渐长,病痛更甚,尝过的药也是千奇百怪,总要将我口鼻折腾一番。汤药下肚后容易呕吐,所以我常常避讳,因而无惨格外注意我的用药。
    他总觉得我身体这么坏,是自己不够爱惜。
    虽然的确如此,但这是生理上的抗拒,强求不来。
    我思索他方才说的话。惠美子应当是被无惨安排回去了,也就是说,两人今日打过了照面,或许还聊了些什么。
    心里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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