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温舒宜,美人粉面桃腮,眸光潋滟。

    温舒宜心想,皇上这次只是在榻上惩戒她,可见傅姐姐的事是翻篇了,她还看见帝王眉心怒火全消,此刻已被粉红泡泡所取代,温舒宜伸手去戳,却怎么都戳不破。

    温舒宜,“”

    她记得之前的粉红泡泡,很轻易就在清风中消散。

    可如今这泡泡,仿佛很有弹性,甚是顽固。

    褚彦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抓住了她捣乱的手,手腕上雪腻的肌肤方才被腰带勒出了红痕,帝王虽是心疼,但不知为何,看见美人雪肌上的红色印记,他只觉热血沸腾。

    褚彦一个翻身又将美人压下,重重啄了一下美人手臂,哑声说,“娇娇,你在调皮什么”

    美人悠悠一笑,“皇上,你猜呢”

    褚彦爱惨了她这副妖精一般的模样,大掌搁在了美人的小腹上,呼吸粗重,“娇娇,给朕一个孩子,只要你给朕一个孩子,朕就封你做皇后。”

    帝王今日格外亢奋。

    他本就精力过人,仿佛又回到了温舒宜初次侍寝那次,帝王迟迟不知餍足。

    直至日落黄昏,内殿才叫了热水。

    徐嬷嬷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看皇上这架势,淑妃娘娘就是想失宠也难啊。

    晋王府。

    夜幕降临,初春寒风刺骨。

    侧妃卧房内,一女子的声音传出,“速速去相府告之父亲大人,忠靖候夫人的身份或许还有可疑之处。今日之事太过巧合,仿佛是有人知道一切,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一婢子应下,“是,侧妃。”

    门扇打开,那婢子疾步而出,恰好在拐入小径时,被黑袍男子从后面一掌击晕。

    黑袍男子将婢女放倒在地,抱拳恭敬道“王爷,此人该如何处置”

    夜色苍茫下,晋王眉头深锁,正细细回想着近日发生的事,还有温泽与傅生

    片刻,他神情狐疑,道“先关起来,无本王允许,不准放她出来,也不准任何人接近。”

    “是王爷”

    晋王交代了一句,扫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婢女,又吩咐道“命人时刻盯着侧妃,一旦她与宋府联络,立刻告之本王。”

    “是属下领命”

    次日一早,忠靖候府来了一位贵客。

    晋王是携带重礼而来,见到忠靖候夫妇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傅生身上。

    堂屋内上了热茶,晋王端着茶盏,热气氤氲了他的眼,他凝视着傅生,从她的眉眼、唇鼻,最终落在了高挑的身段,以及那双偏大的绣花鞋上。

    直至此刻,晋王才似乎恍然大悟。

    他忽的一笑,又兀自摇了摇头,仿佛在极力的消化某个事实。

    傅生见状,有些挫败感,她伪装了二十五年都不曾露馅,怎么一做回女子,就屡次被识破

    “郎君,王爷为何总盯着妾身看呐”傅生揪着锦帕,娇媚的面庞,一脸茫茫然。

    温泽轻咳了两声,“夫人,不准胡闹”

    晋王无奈一笑,“侯夫人,阿泽就交给你了。”

    他欠了温家和阿泽太多,此前看着傅生多般不顺眼,眼下突然释怀,他跟一个女子计较什么。早知道傅生是个姑娘,他也不至于

    傅生很不甘心,“王爷说笑了,郎君既是妾身的夫君,这日后当然就是妾身的人,又何谈王爷将郎君交给妾身”

    晋王一怔,“”果然是傅生,一样的胡搅难缠。

    温泽不想将事情闹大,遂吩咐了翠书,“上早膳吧。”

    晋王留下吃了早茶,告辞之时,温泽亲自相送,行至垂花门,晋王右手指尖挠了挠高挺的鼻梁,有些不太自在,“你们两个是几时好上的”

    对于晋王,温泽已有所忌惮。

    温泽欲言又止。

    如今立场不同,即便旧时情分犹在,有些事也不便言明。

    晋王看出温泽的为难,不由得又是一声苦笑,他拍了拍温泽的肩头,叹道“阿泽,你好自为之,她恐怕是一朵带刺的花。”

    温泽,“”

    晋王一离开,傅生就蹭了过来,仿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皇上不会放过晋王的,阿泽,你我已经选择站队了,不可当墙头草。”

    温泽斜睨了她一眼,“你不会是在吃晋王的醋”

    细细一回想,傅生这些年一直在说晋王的坏话,从幼时起便是如此。温泽越想越可疑,又道“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傅生并不觉得难堪,反而理直气壮,“总之,你现在是我的人,日后少与晋王来往”

    温泽唇角一抽,“”这厮到现在还没适应当一个女子呢

    看来,女戒、烈女传之类的书册,应该安排起来。

    温泽没答话,傅生就在他屁股后面一个劲的缠着,“昨晚你已叫了郎中秘密给我把脉,眼下已确定有一月多的身孕了,我如今金贵的很,阿泽你凡事都要让着我”

    温泽拿她毫无办法,他真担心傅生动作太大伤了孩子,“第一个孩子得姓温。”

    “阿泽,你这样做不地道”

    “我娶,你嫁,孩子随父姓,有何不地道”

    “我不管我不依嘤嘤嘤”

    温泽头都大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傅大人呢

    温泽,“”晋王所言非虚,这的确是朵带刺的娇花,他是该好自为之。

    温舒宜在花厅歇息,徐嬷嬷领着白良媛过来。

    白良媛那日亲眼瞧见宋姗是如何狼狈,眼下更是不敢在温舒宜跟前造次,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回禀道“娘娘,嫔妾已经按着娘娘的吩咐,在德妃跟前提及了您的计划。德妃她似乎根本就不信任嫔妾,表面上并没有露出端倪。”

    德妃就是头老狐狸。

    她一直在隔岸观虎斗,从不会展露锋芒。

    温舒宜淡笑而过,“本宫知道了,你做得很好,继续在德妃面前煽风点火,就说本宫不仅要对付她,还要将她的母族连根拔起。另外,你替本宫传个话给德妃。当初柳将军只能位居本宫父亲麾下,而她如今也一样,只要有本宫在,她柳书冉这辈子都休想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白良媛身子一抖。

    大概是看出来,温舒宜是向德妃宣战了。

    就连白良媛也知道,德妃的母族虽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但到了其父这一代,柳家再无建树。其父柳大将军,曾是温将军的麾下,当年温家军出征之际,柳将军忽然向朝廷告假一载,从而躲过了灾祸。

    温家出事后,柳将军得到宋相大力扶植,一跃而上,而柳家更是成为大周数一数二的将门之户。

    白良媛应下,“是,淑妃娘娘。”

    她无意间瞥见了温舒宜脖颈上的几处醒目红痕,虽然温舒宜年纪尚小,但不知为何,白良媛总觉得,德妃不是温舒宜的对手。

    白良媛一离开,徐嬷嬷上前,小心翼翼问道“娘娘为何要与德妃撕破脸”

    温舒宜浓密的睫羽颤了颤,稍稍抬眼,一抹狠绝从眸中溢出。

    “柳家都是老狐狸,本宫若是不刺激刺激,如何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温舒宜一脸不以为意。

    上辈子顾忌太多,这辈子便要笑傲半生。

    她一手捂着小腹,一边吃着牛乳块,吩咐道“从今日开始,小厨房的一切皆有嬷嬷你亲自料理,本宫的所有伙食皆要细细查验。”

    徐嬷嬷当即明白了温舒宜的意思,“是,娘娘。”

    温舒宜又问,“黄太医接连几日没有过来请脉了,一会将他叫来。”

    徐嬷嬷当即照办,她亲自去了一趟太医院,将黄太医给请了过来。

    温舒宜兀自在细腕上垫了锦帕,算着日子,她的孩儿该来了。上辈子母子无缘,但她依旧十分想念这个从未谋面的孩子。

    黄太医上前把脉。

    他老人家先是一怔,这之后仿佛是不太相信,反复确认之后,面露狂喜之色,“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喜脉是喜脉啊”

    帝王登基有六载了,这还是太医第一次在后宫号出喜脉。

    饶是黄太医,也有些情绪失控。

    后宫妃嫔有孕,起初不宜大肆宣扬,以免遭受不必要的风波。

    上辈子,温舒宜便是这般想的,但孩子还是没了。

    如今,她便要昭告天下。

    皇帝自己的骨肉,就让皇帝自己护着

    这厢,御书房这边,帝王与大臣们正相商国事。李忠一路疾步迈入内殿,他脚步匆忙,刚要对皇上禀报,帝王却嫌他碍事,“你暂且退下,有事一会再说。”

    李忠急的满头是汗。

    帝王子嗣乃国之大事,何况皇上如今都快二十有六了,都算得上“中年得子”了。

    李忠壮胆,坚持要禀报此事,“皇上,淑妃娘娘有孕了”

    李忠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御书房的大臣们也听见。

    褚彦出现了一刻的晃神,“你说什么”

    “淑妃娘娘有孕”,这几个字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李忠又道“皇上,淑妃娘娘她有孕了”

    褚彦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形突然伟岸高大了几分。

    娇娇怀上了孩子,那他岂不是就要当爹了

    褚彦面无他色,喉结滚了滚,哑声道“你再说一遍,淑妃她怎么了”

    李忠无奈,只好扬着嗓门,再度道“淑妃娘娘她有孕了”

    褚彦从龙椅上滕然站起,一惯无温的俊脸上荡漾起了几分激动。

    内殿的大臣们也刚刚回过神来,纷纷跪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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