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墓碑。
    “其实法医有分析过”黎辉试探着开口说,“阿霖他走得一点都不痛苦。”
    凌翌从嗓子里挤了个单字音节作为回应,低声说“我有看尸检。”
    黎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说话,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打扰凌翌,两个人一不说话后,浩园里便显得幽静又孤独。
    黎辉心想,我可是把她给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了,还顺便升了职,警衔比你都大一阶,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也免得老来梦里缠我,都说过我老婆不中意我饮酒的
    他在心里还没把话全说完,却听见凌翌忽然开口。
    她有点迷茫,像是在问黎辉,又像是问自己“华sir华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对这个人的所有印象都来自霖师兄,师兄叫她跟着喊华sir或是华师兄,凌翌自认为跟这位不熟,所以一直叫华sir,没想到喊了那么多年的华sir诈死成了黑警,她一时改不过来称呼,却又不知道该换成什么名叫。
    凌翌觉得自己对华sir还有点了解,阿霖一直叮嘱她一定要做个好警察,警察要有信念,不能把此单单是看做一份差事。“如果我们都守不住,那正义还会有谁去伸张啊,
    uce ayne吗”阿霖常常说,“那是义警,不是警察来着嘛。”
    但现在被阿霖一直挂在口中惦念的警队之光成了黑警,凌翌才发现自己只是通过阿霖口中的片面了解,其实她对这位“警队之光”并不了解。她觉得阿霖对华sir其实也一无所知。
    现场勘探后,阿霖身中两枪,一枪来自梁sir,凌翌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阿霖师兄那傻子替华sir挡的,但致命一枪是华sir在近距离打的。
    凌翌觉得挺讽刺,阿霖跟她第一个师父何sir都像是被这位华仔下了迷魂药一样,何sir当初在现场拼了命想带华仔回来,没成功,自己反倒永远留在了现场。阿霖后来替华仔翻案她也略有耳闻,结果呢。
    凌翌把目光投向旁边,下意识看了一眼黎辉。
    黎辉却也在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凌翌下意识的这一眼充满无助,黎辉笑了,眼角有些许笑纹,他近乎充满和蔼,像是凌翌调来cib后带她的那位师父黄国风一样和善。
    “阿凌,我不可能做黑警的,你讲的嘛,要做个好警察来的。”
    黎辉这个人,三十刚出头就做到了总督察,长相虽然靓仔,却又爱笑,每日都眼睛一压笑得眯起眼,活像个笑面虎一样不靠谱。
    但他办起案来,却又实打实的雷厉风行,有时候连黄sir都头疼,自己的大徒弟太拼命三郎,随时一副要因公殉职的短命相。
    凌翌撇开眼,又去看阿霖,对方的笑容纹丝未变,挂在黑白照上穿警服,还是靓仔一个,却是不同于黎辉的靠谱。
    凌翌在心里小声对阿霖说师兄,我想信他一次。
    周四下午,黄国风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把她拦在警察总部一楼的电梯口,“不是叫你放公假吗,你整天往局里跑什么身体养好了梁医生那边开reort了”
    凌翌张着眼睛无辜地看他,黄国风咬牙切齿道“是不是真要我停职给你你才能安安分分待在家里”
    凌翌被他堵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口半是威胁半是训斥,路过的同事但凡好奇往这边张望一眼的,都被她一眼瞪回去。
    凌翌几次想插话都没成功,最后眼睛一亮,点着脚就差跳一下地从黄国风人高马大的阻挡中窜出半个头“欸,宗警官”
    趁着刚下电梯的宗涟朝这边看过来,凌翌拍拍黄国风示意他让开点,然后几步窜到宗涟身边去,“宗警官,一起吃饭”
    宗涟还没弄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傻愣愣地指旁边站的人“可是我跟温队”
    温捷“咳”一声,他向来都不是死板守着规矩的人,“去吧,难得认识新朋友。”
    凌翌勾了下唇角就当做是对温捷笑了做谢礼,接着很热情地挽住宗涟的胳膊,她察觉到在肢体接触时,哪怕是隔着衣物,她们两人都僵了一下,但却又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想当做无事发生。
    凌翌挽着她装模作样从黄国风面前经过,示威似的。
    宗涟从胸腔里散出一声笑意。
    凌翌听见了,苦着脸小声央求“行行好救一命,不然我要被黄sir念叨死了。”
    宗涟挑眉看她,觉得这人跟只被拔了胡须的老虎仔一样蔫。她眼中起了笑意,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摸上凌翌的头,很顺手地五指并拢拍了拍,跟拍小动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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