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可能让他出什么意外的。
    橘政宗没过几秒就接通了视频通话,脸色是黑沉沉的焦灼。“飞机已经飞行到了东京附近的海域,现在蛇歧八家会迅速从成田机场到东京湾集体警戒”他顿了顿,神色带着一点紧张的僵硬。“稚生,这次劫机是猛鬼众所为。”
    源稚生轻点一下头,“知道了,老爹。”随后披上一旁等待着的樱递过的外套走上轿车。乌鸦和夜叉在车里看着他冷然的脸色,樱面无表情地走上驾驶位,发动汽车向一道闪电一样向东京湾驶去。
    黑衣地侍者一只手中托着一个白色的托盘,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在黑暗中一步一步轻快优雅地向奥列格走来。他随着脚步逐渐抬起头来,那张苍白的面孔才第一次完整地展现出来。
    那惨白的颜色不是皮肤,而是一张微笑着的面具,一张日本公卿的面具,但像是被缝在了这个人的脸上,因为他在走过来的时候还扩大了笑容,露出被涂成全黑的一排牙齿。他跳着舞步一样的步伐缓缓走来,像是没有看见浑身戒备的奥列格一样。
    奥列格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毛骨悚然,他甚至不想靠近那个诡异的混血种,侧腰掏出马卡洛夫手木仓的零件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完成了从组装到上膛的全过程,在那个黑衣侍者还没有完全迈开第二步时,一枚子弹就准确地洞穿了他的额头。
    空中绽开一朵红色的血花,侍者被冲击力击得后仰,却保持了一个僵硬的后退动作没有动弹。过了几秒,本该死去的混血种居然又把身体直了回来,被打碎的白色面具缝隙中滴下血液,但应该是眼睛的一片血肉依然紧紧盯着这里的方向。
    他的整个后脑已经被特制的子弹炸成了碎片,但他居然还能再次前进,在手臂、腿部都中弹的情况下继续移动。
    奥列格终于清楚了那种从一见到这名混血种就开始的不适感到底是什么,那就像是见到一具爬满蛆虫的尸体一样的恶心感。他是本来早就应该死去的尸体,却像是一具木偶一样被操纵着向前。
    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从刀匣里抽出大太刀等着一步步挪动过来的侍者走进攻击范围然后把他斩成一段一段的碎块,但居然有人先一步把他的设想变成了现实。
    一个樱红色的影子在侍者走到储藏室的时候突然飞跃出来,在奥列格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从侍者的头、肩膀和腰腹将他斩断,绯红的长刀染血后更加妖异。
    那是一直蛰伏着的另一个“侍者”,他身穿着红黑相间的和服,白色在衣角勾勒出梅树的枝桠和花朵。这种狠辣果决的力度明显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挥斩出来的,但是他居然抹着素白浓重的妆容,唇瓣和眼角绘成桃红色,眉心点着一朵樱花。
    暗杀者回过头来,正想说点什么,却愣在了原地。
    风间琉璃不是第一次杀死王将了。这次暗杀他避开了猛鬼众的所有人,尾随着王将来到这架专机上,冷眼旁观着他迎接了美国到蛇歧八家的贵宾。本想等两人两败俱伤时再出手双杀,但想到保护了这个贵宾也许可以作为向源稚生提出谈判的一个筹码,所以他提前将王将斩杀了。
    可以趁机拉拢一下卡塞尔学院的人。他漫不经心地想,打好了无数草稿。在利用人性动摇人心这方面风间琉璃是个天生的人才。
    但是风间琉璃打好的一切腹稿在看到贵宾的那一刻突然都被燃烧成了灰烬。无法用语言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悸动,心脏狂跳起来,他的黄金瞳无意识地亮起,连思维似乎都变得缓慢,眼中只能倒映出只是站在那里的一个人。
    他一瞬间甚至惶恐起来,颤抖着、恐惧着自己亮起的黄金瞳或是刚刚杀死王将甚至还沾着血的刀会不会吓到对方,介于痛哭和跪下的一种冲动让他双膝发软,不敢靠近对方的同时却又无比渴求着他的靠近。他无比痛恨起王将来如果不是他,对方就看不见自己杀伐血腥而手段残忍的一面。
    风间琉璃只能看着那个人一点一点地走过来,心脏发出不堪重负的激动咆哮,堪堪维持着自己的体面站在原地,甚至不惜悄悄用自己心爱的衣服去遮挡王将抽搐着最终僵硬的尸块和自己的长刀,只因不愿让他看见自己丑恶的样子。
    那个美丽的人在走到他面前,带着迟疑对他伸出手来。风间琉璃看着他迟缓的动作焦急又渴望,觉得不断撞击肋骨的心脏快要把血液喷洒出来了。他想上前一步尽可能地靠近他,又怕这个动作会让他感到冒犯,僵直着不敢动弹。
    度日如年中,终于,那只手轻轻碰到了他的脸颊,从他的眼角红痕后面拂过他耳畔的发丝。风间琉璃不自觉地战栗起来,更甚于吸毒或杀戮的快感从大脑中喷溅出来,他甚至小声地吸了口气。
    他在朦朦胧胧堪比于言灵致幻剂的虚幻中看到了对方高贵而美丽的黄金瞳。对方不确定地微微开口,眼中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伊邪那歧”
    沉浸在快意中的风间琉璃不甚清明地听到了这声呼唤,他眨了眨眼睛,脑子在一片混沌中身体率先采取了大不敬的行动
    他对着那张勾着一丝笑意的唇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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