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还让谢长史应对说客。费了这般周折,弃之着实可惜。”

    秦王道“那其实也不算佯装。若孤万一真有不测,辽东便须得交与谢长史掌管。交接之时最易生乱,先与中原诸侯议和乃为上策。”

    我了然。

    秦王继续道“云大夫所言亦是有理。当下圣上在扬州号令讨逆,天下人都看着辽东,若辽东无所建树,乃有伤威信。”

    “圣上突然起死回生,天下人信不信还两说,哪里来许多威信。”我说,“那些投奔扬州的大臣,多是在雒阳不为赵王等人重用,往扬州博一把罢了。谢长史说得有理,殿下此时出兵,便是打草惊蛇。赵王和济北王虽是敌手,但若逼得他们辽东大军面前联手,乃是个烦。”

    秦王不置可否,看着我“你有何良策”

    我笑了笑“云大夫之计,其实甚好,不过只须用一半。三国兵马不必围歼,可暂且佯败,将范阳让给他们,两相对峙。”

    “而后呢”

    “而后,殿下便可图雒阳。”

    秦王目光定了定“哦”

    我说“济北王一向将幽州视为囊中之物,他拿下范阳郡,上谷郡就在眼前。这般危急之下,谢长史正好得了由头与赵王联手,赵王必然乐意。”

    “你是说,”秦王道,“让谢长史与赵王合击济北王”

    我摇头“此计的目的,并非济北王,而是雒阳。联手必先会盟,让谢长史致书赵王,请他来居庸城会盟,赵王必是不乐意,殿下知晓赵王脾性,不若猜一猜,他接下来会如何”

    “他会反教谢长史去雒阳会盟。”秦王道。

    我颔首“如此,谢长史可堂而皇之地领兵去雒阳。”

    秦王沉吟,少顷,笑了笑“果然好计。”

    我继续道“这不过其中一步。赵王非轻信之人,且从前事看来,他往辽东方向布了许多眼线。攻占雒阳须十五万人以上,谢长史若带着这么多人上路,赵王一旦收到了风声,此计必是不成。”

    “如此,又当如何”

    我说“当年殿下领兵逼宫,乃经海路,由东海郡上岸。据我所知,谢长史的堂叔谢瞻,虽在当年逼宫之事后被文皇帝撤了职,但东平王为了博得谢氏支持,又将他复了职。”

    说来感慨,当年我和他当年针锋相对时,这些事曾教我辗转难眠。谁曾想,我现在竟要鼓动他故技重施。

    秦王显然也明白,看着我,倏而笑了笑。

    “不必十五万,十万人足矣。”秦王道,“只是当年孤费了许多周章,调尽辽东海船,只载五万人。如今要载十万,只怕一时难办。”

    “不必大费周章。”我说,“扬州那二十万石粮草不是要靠岸了么,卸货之后便是空船,用来载人再好不过。”

    秦王颔首,正待再说话,外面传来轻轻的说话声。

    未几,一人端着盘子走进来,正是玉鸢。

    “殿下,”她笑盈盈,“殿下一路辛劳,先用膳吧。”

    秦王应了一声,侍从上前,将一张小案放到榻上。

    我见状,识趣地起身“我去看看药熬得如何了。”

    说罢起身,往帐外而去。

    大约是为了防止风声走漏之故,秦王的大帐周围已经戒严,看不到几个人影。总管秦王起居的人,仍是冯旦。

    我慢悠悠走到伙房里,看了看药,又出门跟冯旦寒暄了几句,忽而听得有人唤我。

    回头,是云琦。

    “霓生,”他和颜悦色,“我有些话与你说。”

    我知道他要说的八成离不开秦王,笑了笑“好啊。”

    说罢,跟着他走到一边。

    果不其然,他问“秦王方才将你留下,说了什么”

    我自不打算告诉他,道“未说什么。你也知晓我在为他治病,每日隔一阵便要把脉,查看病情。”

    “真的”云琦似乎不信。

    “当然是真的。”我笑笑,反问,“堂兄不信”

    云琦的神色缓了缓“我怎会不信你。你在秦王身边伺候,他若与你说了什么,你定要告知我。还有,你在秦王身边,务必小心,莫让人与你争功。”

    “争功”我讶然,“谁”

    “还有谁。”云琦冷笑,“秦王器重你,我自是知晓,但除了你之外还有谢浚。将来秦王若得了天下,论功行赏,同是出生入死,你难道愿意他压你一头”

    想得倒是多。

    我哂然,道“堂兄说得甚是。只是我一个女子,秦王就算赏我一个三公来当,我也当不上。”

    云琦叹口气“故而你太单纯。天下无论荣辱,皆阖族担当,岂有独自富贵之人那谢浚追随秦王,乃是为了给谢氏争一条后路。”说着,他看着我,神色严肃,“你我也当想着云氏才是,在秦王这里争的名望,便是重振云氏的功臣。”

    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这个。

    我笑了笑,道“知道了,堂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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