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未曾带许多行囊, 车马皆轻快。五日后,居庸城已经在望。

    看到那远方的城池, 我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当初离开的时候, 我以为自己大功告成再也不会回来,不料就过了半年, 自己又看到它了。

    车马停下的时候,我随着秦王出去,却见这里并非王府,而是秦王的兵营。大帐前, 迎接的人并不多,只有谢浚和几个幕僚, 见秦王下来, 神色皆如释重负,纷纷上前行礼。

    我也看到了玉鸢和云琦。

    玉鸢望着秦王,那关切之态, 仿佛老母亲在打量亲生儿子。当然,面对着我, 她仍然没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看到我跟着秦王一起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

    云琦则一副持重的名士之态, 看我一眼,而后款款走到秦王面前, 端正一礼。

    秦王大病新愈, 谢浚没有让他在外面久留, 简单见礼之后, 即让人送秦王到帐中。

    炭炉已经烧得暖烘烘,秦王才走到里面,就将外袍宽下,让冯旦召谢浚等几个要人进来议事。

    “你也留下。”秦王对我道,“日后商议机要,你可参与。”

    我应下。

    未几,众人走了进来,拜见了秦王之后,各自落座。

    除了谢浚之外,也有几个熟人,如裴焕、参军姚洙、帐下都督孔茹等。

    还有云琦,座次仍如上回所见,坐在我的对面。

    秦王召众人商议的,主要是进攻中原之事。在秦王治病的日子里,众人显然不曾闲着,纷纷禀报自己辖下事宜的进展。

    “有一件急事。”谢浚禀道,“昨日臣等接到奏报,高阳国、河间国、章武国正集结兵马三万余人,屯兵易城。”

    “哦”秦王道,“可知其目的”

    “尚不知晓。”谢浚道,“不过易城临近幽州边界,不远就是范阳。除了进攻范阳,我等想不出别的缘由。”

    秦王令人将地图拿来,看了看,道“孤病重之事,中原那边可知晓了”

    “知晓了。”谢浚道,“殿下那夜去养病之后,我等按殿下吩咐,在王府和营中戒严,每日往王府中送药材,雒阳来的太医也禁足于王府之内,不得出去。”

    我听得这话,了然。如此说来,秦王当初为了掩人耳目,乃是深夜离开。这偷鸡摸狗的觉悟也不赖,命能不能救回来还两说,却已经算计到了欺敌。

    “这不过我等佯动之计,如何知晓那边想法”秦王问。

    谢浚笑了笑,道“数日前,赵王和济北王的说客便先后到了居庸,劝不才归降。”

    姚洙嚷道“赵王济北王那些说客只去找谢长史,不来找我等几个,着实欺人太甚待将来我等将这两人拿了,定要当面问一问,何以厚此薄彼”

    众人皆笑。

    云琦脸上笑意寡淡,颇是不屑。

    秦王亦笑,问谢浚“而后呢你如何应对”

    谢浚道“如殿下吩咐,作色呵斥,将他们赶出了城去。不过临行之时,都暗地里派人给他们塞了百金。”

    云琦道“高阳国、河间国、章武国,皆与济北王结盟,此番集结,当是要试探幽州,不日便会进攻。”

    秦王颔首,看着地图,思索片刻。

    “众卿有何想法”他问。

    云琦抢先道“臣以为,三国一旦来犯,当弃城后撤。”

    众人皆讶。

    秦王神色不改“而后呢”

    “此为佯败,乃诱其入口袋之阵。而后,以两万兵马攻占易城,断其后路,围歼之后,攻占三国。”

    谢浚皱眉,道“如此,岂非打草惊蛇”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云琦冷笑,“殿下孤蛰伏太久,不教他们知晓辽东厉害,便愈发有恃无恐。当下圣上已在扬州临朝,乃声威最盛之时。我等既备战已毕,正好南下,一鼓作气拿下中原。”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赞成,有的不以为然,意见不一。

    “范阳乃重镇,一旦陷落,不但幽州门户大开,我等亦失去一处粮仓。”姚洙道,“此计甚险。”

    秦王神色平静,颔首“众卿之意,孤已知晓。今日议事至此,众卿且回。”

    众人纷纷应下,向秦王行了礼,起身离去。

    谢浚却没有走,对秦王道“还有一事,颇为紧要。”

    “何事”秦王道。

    “便是粮草。”谢浚道,“当下正当青黄不接,各府库军粮只够维持三个月,算上路途损耗以及将来军政壮大,恐怕更为紧张。”

    “此事无妨。”秦王道,“扬州二十万石粮草已在路上,不日可抵港。”

    谢浚露出讶色,未几看了看我。

    “粮草转运之事,长史须费心。”秦王道。

    谢浚道“殿下放心便是。”

    秦王身体本未大好,加上一路奔波,甚为疲惫。谢浚颇是体恤,也不多言,说完了以后便告退而去。

    侍从进来,伺候秦王去榻上歇息。

    秦王宽去外袍,却不躺下,只靠在隐枕上。

    “方才所议之事,你可有想法”他问。

    我说“殿下既设下了佯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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