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巩幸正准备退下去叫人请,便见一小太监匆匆进了殿里,“陛下,相国大人求见,此刻正候在殿外。”
    李修虔的眉眼一弯,道“将人请进来罢。”
    说罢又瞥了身旁的巩幸一眼,巩幸领会主子的意思,忙去给闻延备了茶端上来。
    “陛下万安。”闻延进屋便朝着李修虔恭敬地行了一礼。
    李修虔笑了笑,起身走至榻边坐下,“看来赫寻与朕当真是心有灵犀,朕正想着派人去府上请你,你便到了。”
    赫寻是闻延的字,皇帝这样称呼他惯了,从前只是觉着这名字顺口,如今习惯了倒也显得他俩亲近。
    闻延的眉头不着痕迹的拧了一下,随后弯了弯眉眼,“是了。”
    他也不否认,毕竟他与皇帝相识在十年前,一路将人从默默无闻的三皇子扶持到如今的圣明君主,这么多年过来,两人的关系早就不同于一般的君臣,倒像是亲近的朋友。
    更何况李修虔多次提过,不喜欢他端着臣子的礼仪。
    这会儿皇帝不由又笑了几声,朝他抬了抬下巴,“别拘着,过来坐。”
    眼瞧着陛下这意思是要与闻大人谈心,巩幸便也没再多留,带着殿里其他的小太监们一块儿退了下去。
    闻延的目光在奏折堆积成小山的案桌上轻轻略过,他抬步走到李修虔身侧坐下,认真道“政务固然重要,也该多注意身体。”
    “也只有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才觉得不是奉承。”李修虔唇畔带了抹苦涩的笑,他这两日累得很,这会儿头疼得厉害。
    闻延垂眼抿了口茶,从袖兜中拿出一小瓶药丸放置到了桌上,“从前辅佐先帝的许多老臣也是对您忠心耿耿,都是可信的。”
    “你不必劝,我心中有数。”李修虔说着拿起药瓶倒了几粒药丸出来。
    那药丸不大,通体褐色,隐隐泛着冷香,是缓解他头疼的良药。他将药丸放入口中,又喝口茶将其顺下,这才舒了口气。
    月色凉如水,清冷的光从窗户照进来,被屋里明亮的烛火一晃,消散得无影无踪。
    药效发作还需等一会儿,李修虔忽的想起一事,抬起眼来看他,“赫寻,听闻你要成婚了”
    “是。”想起那个瘦小又怯生生的身影,闻延的眉眼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
    李修虔鲜少见他为人动容,这会儿瞧他这副模样心中便有了数,“我从前替你挑选你却总是推辞,倒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入了你的眼。何日成婚”
    “是阮家的嫡小姐,明日大婚。”
    “阮家”皇帝拧眉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不由得地笑了,“那姑娘在盛京也是有名的,好似是今年及笄我道你怎的一直不娶,原是在等人家。”
    有生之年能谈及闻延的风流事,也是难得,李修虔自然是高兴的。
    闻延却摇了摇头,“恰巧而已。”
    他确实不是有意在等,之前也是真的没有婚娶的意思。毕竟重任在身,他没那么多时间去分心给一个女人,可那丫头到底不一样。
    “明日成婚这样急,怕哪家年轻公子将人给抢了,还是怕人家小姑娘逃婚”李修虔说着从冰盘里拿了颗葡萄递进嘴里,冰凉酸甜的口感令人舒适,“不如我给你拟个旨赐婚,如何”
    他比闻延小两岁,一直都将人当作是兄长来看,成日埋在政务中已是够辛苦,今日难得能有机会这样逗闻延,他自然是要多说几句。
    “那倒不必。”闻延隐在袖中的手轻轻摩挲着指腹,抬手将李修虔的茶盏端起来递给他,“不过陛下明日若是不忙,可替微臣主婚。”
    李修虔接过茶,笑着点头“好啊。能将你给收服的姑娘,朕自然要去开开眼的。”
    闻延莞尔,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窗外的虫鸣声叫得人心烦,月光洒进屋来,白盈盈的,照得地上多了块窗扇的影子。
    以往这个时候阮柔都已在梦中与周公下棋了,可这会儿她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怔怔盯着帐顶,毫无睡意。
    闻延毫无征兆地将婚期提至明日,急得阮老爷跟阮夫人来芳阁嘱咐了她好一通。
    那些婚礼流程与当晚需要注意的事宜,之前都已经有嬷嬷在她耳边唠叨了无数遍了。阮柔也从听了便忍不住脸红的模样,变成了如今的面无表情,甚至能够倒背如流。
    这种事情既然是夫妻间应做的,她倒也不反感。
    只是她怕疼,万一叫出来惹得那人怒了,直接把她喉咙给掐断
    阮柔不敢再想,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瓜,想把那惨烈牺牲的血腥画面从脑海中除去。
    可她努力了半晌也还是不见效果,倒是抬眼瞧见床边的纱帐外站了一道挺拔的身影,那人穿着的是今日在京郊的竹青色长衫。他轻轻撩起纱帐朝她伸过手来,“柔儿,今晚夫君会好好疼你的。”
    阮柔一个激灵,便已见那人俯下身来,她慌忙闭上眼缩到了床角,“别、别过来,我们还没成亲呢,相、相爷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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