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营地里一片寂静, 只能听到风吹过时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和虫鸣, 间或夹杂着几道从帐篷中传出来的鼾声。
    山里的温度很低, 帐篷一个个拉得严严实实,睡在里面的人纷纷裹紧了自己的睡袋,有的甚至小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一天劳累下来,大家都睡得很沉, 哪怕旁边的人鼾声震天, 都没有中途醒来的意思。
    这个时候一道轻轻的、断断续续的拉链声, 突兀地响了起来。某顶帐篷的拉链门,慢慢地被拉出了一道不算太长的空隙。。
    不一会儿,一个脑袋从拉链门的开口里,悄悄地探了出来。
    竟然是立松。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睡意, 从帐篷里探出头后,谨慎地来回观察了营地一圈, 看起来不像是起夜上厕所, 倒像是准备干什么坏事。
    检查过营地没有异常后,立松缩回了帐篷里,随手拉上拉链门,又躺回了行军床上。
    紧接着, 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 立松的胸膛不再起伏,呼吸和心脏齐齐停了下来, 如同死去一样。
    与此同时, 立松先生的身体里, 竟然坐起来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那人起身后,毫无阻碍地直接穿过帐篷,走到了外面。
    在淡淡的月光下,可以观察到,这个幽灵一样的人影,总算是露出了他的真面貌。
    那人留着一头半长的披肩发,个子不高,身材纤瘦,单看背影,还以为他是个女孩儿。然而这个人却是个男人,一个五官平平、貌不惊人的男人。
    他跟做贼一样,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飞快地往侦探社二人所在的帐篷赶。
    幽灵一样没有实体的身影轻易地穿过草木、岩石等,没有发出丝毫响动。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侦探社二人所在的帐篷处。
    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侦探社二人被分到的是一个单人帐篷,空间有限,因此两个睡袋并排着,紧紧地挨在一起。
    太宰治脸上有伤,他就没有侧身睡,而是平躺着。他旁边的一条寺修则是侧卧,背对着他睡的。
    没有光源的帐篷内昏暗无比,不过那道半透明的人影却并没有受到光线的影响,很快分辨出了二人之中,谁才是他的目标。
    他看着侧卧的一条寺修,如同一匹饿久了总算松开链子的恶犬般,双目赤红、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碰到一条寺修的瞬间,“啪”地一下,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人给抓住了
    就在对方抓住他的瞬间,眼前的画面仿佛烈日暴晒下的雪一般,飞快地消融,露出了其真正的面目来。
    他还在惊愕为什么这种状态下的自己,能被人给碰到时,一道不正经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这大晚上的,还以为夜袭我的会是那位漂亮的小姐呢,结果却是个男人啊。”
    定睛一看,原本该睡着一条寺修的位置上,翻过身来的,竟然是太宰治而此刻,抓住他手腕的人,也是那家伙。
    那披肩发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太宰治动作利落地一拧他胳膊,就将人给压制在了地上。
    胳膊和下巴处先后传来的疼痛,迫使披肩发男子回过神,他目露惊恐,不停地挣扎扭动着,试图摆脱桎梏,然而他的反抗却并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太宰治使了巧劲,还借助身体的体重压着他,对方自然连翻身都没办法。不过他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所以就对旁边默不作声的一条寺修说“修,给我绳子。”
    一条寺修伸手凭空一抓,一根看着普普通通的绳索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与此同时,他还拿出一盏小小的夜读灯,光芒瞬间将这顶小小的帐篷照亮。
    那披肩发男子听到太宰治说要用绳子捆住他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不知不觉间,反抗的力度渐渐变小了。
    太宰治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嘴角一挑,语气轻快地说“哎呀,你是不是在想,普通绳子可捆不住你呢”
    披肩发男子的眼睛蓦地睁大,脖子转了转,却只能看到太宰治的衣角。
    太宰治一边用绳索将他捆起来,一边悠哉地说你怎么会想当然地认为,我们会用普通的绳子呢”
    披肩发男子怒意极盛地瞪着一双眼睛,那凶恶发狠的模样,让人怀疑下一秒他的眼睛就会脱眶而出。
    那绳子在接触到披肩发男子的时候,颜色半褪,变成了与他一样的半透明状态。接着在太宰治的操作下,绳子将咬牙切齿的披肩发男子捆了起来。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太宰治拍拍手,下意识地往后一靠被一根手指头抵住了。
    “嗯”
    他回头一看,一条寺修面无表情地将手收回,指了指他们所在的帐篷,嫌弃地说“你再挤过来,我们可能就要碰到另一个帐篷里的人了。”
    太宰治托着下巴“唔”了一声,说“确实地方挺小的。不过从帐篷里进出动静比较大,不然”
    他的视线幽幽地转向了倒在地上的披肩发男子。
    后者被他看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种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很快,他的预感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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