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身了。待会儿让钱争给你做套新裙子,她很擅长服饰设计。”

    沈畔试图辩解“我不是、我想说我只是想问霍准在”

    “跟上。”

    高挑的女骑手已经走进一段漆黑的楼梯。这段楼梯掩在摆放着钢琴的房间后,曲折而复杂,一下就把沈畔绕的记不清回去的路。她有心再原路返回,自己寻找丈夫,但又看到身后仿佛能吞噬一个人的黑暗。

    温迪离开后熄灭了琴房的炉火。

    沈畔只好跟紧了前方带路的女人。哪怕是个陌生人也好,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回到孤身一人的黑暗里了。

    所以即便知道温迪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沈畔还是追在她身后解释“听我说,我想问霍准在哪里”

    “我们到了。”

    前方的温迪猛地停下来,并不完全信赖对方的盼盼并没有撞上她的后背。

    “这里是总部的回廊。”

    温迪说,按下身侧砖墙上的某个开关。开关似乎连接着一种格外古老的串联式电油设备,并不需要堡外的电力。两侧的墙上,镶嵌成菱形的煤油灯一个接一个被点亮,“你迟早要送人进来,从现在开始熟悉也好。”

    沈畔僵在原地。

    眼前是一道格外狭长的走廊严格来说,一条笔直而狭长的走廊,沈畔几乎望不到尽头。

    温迪在旁边解释“这只是回廊的一角。你看不到转弯与拐角的。”

    沈畔并没有纠结名称的问题,她的注意力全部被回廊的墙壁吸引了。不,准确说并不是墙壁,而是玻璃幕墙一段又一段的玻璃幕墙,古老的煤油灯就镶在这些玻璃的连接处,起到拼图之间缺齿的作用。

    墙后是透明的囚室。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地面,穿着惨白衣服脸色惨白的人。他们并没有被束缚在某一处,却游魂般待在原地。

    就像灵魂被抵押了。

    她沙哑的问“这些人为什么”

    温迪冷漠的说“做出了交易,却无法承受反噬的代价。”

    似乎是看见了沈畔不可置信的眼神,温迪多说了一句“你可别把我们想成什么丧心病狂的虐待狂。这里的人,没一个是我们亲自出手的。”

    “这都是老板编织好的恶果,但他们可以选择吃与不吃。”温迪语气里含了几分毛骨悚然的轻快,“但总有人宁愿吃下恶果,也不愿意偿还报酬,不是吗”

    沈畔举起手,轻轻贴上一扇玻璃幕墙。里面的游魂茫然的看了她一眼,瞳孔深处没有焦点。

    她颤抖着说“什么交易具体是什么样的”

    “任何事。”温迪说,“我们可以交易任何事。只要付出代价。”

    她似乎没打算深度解释,只留给沈畔一个意味悠长的理由。后者还打算进一步问清楚,就见温迪向前走了几步,指着某面墙说“好了,来看看这个。”

    “前车之鉴。”

    她忠告道,“以后不要再过问老板的事。”

    沈畔缓缓走过去,只盯着那团东西看了几秒,就忍不住捂住嘴。她情不自禁倒退了几步,扶着墙干呕,还停在视眼膜上的影像让沈畔后背寒毛直竖。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她想,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进衣领霍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温迪抱着手站在一边,没有理睬沈畔剧烈波动的情绪。她甚至出口夸奖“洛阳第一次看时吐了一地,你很不错。”

    “为什么”

    温迪瞥了眼那面墙里面的东西,很快转过头。

    “她曾经是个叫李慧的女人。”女恶魔简单的说,“她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但导致她变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她试图过问老板的私事。如今,这是她的恶果。”

    “所以,新人,你可以尊敬老板,但千万不要越矩。”

    沈畔猛的抬头。

    “李慧”

    霍准回到主卧室时刻意放轻了步伐昨夜自己做的可能有点过分,这种情况下,盼盼通常不休息到中午左右是不肯起床的。

    他出去查看了交通恢复的进程,希望能尽快把盼盼带回旅店。可以的话,魔王并不想让妻子长久留在这里这里毕竟是总部。

    西塔楼、琴房、还有回廊这里的太多东西不能让盼盼看见了。

    他知道,妻子了解一切只是早晚的事,但这并不影响霍准的垂死挣扎。如果可以的话,霍准多么希望回到几个月前,瞬间解决尚静从而隐瞒沈畔一辈子。

    隐瞒有什么不好谎言有什么不好他用自己毕生的力气编织一张“温柔宽和”的网,将沈畔紧紧笼罩,直到死亡她都不会察觉真相的网难道这不会令她幸福吗

    他希望把盼盼锁进高塔里,吞下钥匙和一切能接触塔顶的道具。

    他希望她永远不知道真相,永远会用快乐而明亮的眼神注视自己。

    他希望她好好待在天上。

    手表的指针显示是早上七点,但因为持续的大雪,天空仍是一片黑暗。这在禁外国会很常见霍准就没在这儿见过几次晴朗天空。

    他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来到床边,轻轻掀起床帐

    与一个眼眶通红,嘴唇发白,直勾勾盯着他的妻子对视。

    “盼盼出什么事了”霍准立刻伸手去抱她,“我只是去喝杯水而已。你做噩梦了吗”

    尽管在面上做的非常温柔无辜,但霍准知道下一秒就会遭到沈畔的质问,也许她的语气还有些咄咄逼人,盼盼很讨厌自己在她睡着时离开他开始绞尽脑汁的制造一个虚实结合的答案

    “霍准。”沈畔安静的说,“我看到回廊了。”

    “你是这个城堡的主人。你是回廊的主人。你拥有一帮手下,他们都是恶贯满盈的疯子。”

    生平第一次,魔王即便被尚静拼上性命算计也没拆穿的面具,出现了裂痕。

    他收起了笑容。

    沈畔没理睬他的僵硬,她坚定不移的继续,无视了霍准逐渐降温的危险表情“我很害怕。我害怕。”

    “我好害怕。”沈畔发出哽咽的声音,缓缓向他伸出双臂,“霍准,抱抱我。”

    盼盼对着真正该害怕的对象索求一个安慰,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个看过恐怖片后在丈夫怀里撒娇的午后“好害怕,抱抱我。”

    霍准想起多年前提着灯守在门后的霍亚,她神情惶恐,眼睛躲闪“我不怕你,哥哥。”

    而如今他的王后红了眼眶,眼睛里满满的依赖,穿着他的衬衫戴着写有他名字的狗牌,主动伸出双手“我好害怕,所以,抱抱我。”

    “嗯。我知道了。”

    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遮掩住似笑似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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