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肺的咳嗽声,银朱手忙脚乱的帮她顺气拍背,又去倒水。
    等她端着水跑回来,虞妗已经断断续续的停下咳嗽,摆手不要茶水,反而拉着她的手说“封锁消息一个字都不能往外传如有半分走漏风声,杀无赦”
    “快去找姜眠秋,不要惊动任何人,把他带来见我,若是禁卫问起,就说我病情严重了,快去
    银朱忙不迭的点着头,抹着泪边走边跑。
    等她走远,虞妗彻底脱力,仰面躺在榻上,望着头顶的承尘,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在枕头上,消失不见。
    “秦宴,你得活着,活着等他们找到你,你说的嘛,岁旦便回,你要是回不来”
    “回不来,那我怎么办”
    青黛赶来伺候虞妗的时候,她已经自己穿戴好了上朝的冕服,正坐在水银镜前描眉。
    “娘娘”青黛欲言又止。
    虞妗知道她要说什么,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随后吸了吸鼻子,又笑了笑,这次要比方才更好些,却还是显得难过。
    几次尝试过后,虞妗终于笑得一如既往,明媚张扬,却威仪万分。
    青黛忍着泪,接过她手中的螺子黛,放进匣子里收捡好,她没记错的话,这一斛螺子黛是摄政王送来的,太后娘娘一回也不曾用过。
    又拿起一旁的白玉梳替她绾发“娘娘若是想哭,便好好哭一场吧。”
    虞妗望着水银镜中的自己,笑颜如花却空洞无神,轻声说“哭什么,摄政王大胜呼揭,是好事,哀家应该高兴。”
    “不止哀家要高兴,还要普天同庆。”
    看她这幅模样,青黛满心酸涩,忍不住劝慰她“娘娘,摄政王乃皇家血脉,有真龙相庇佑,定然会安然无恙的。”
    虞妗笑意不变,眼里却流露出万般悲痛“他,是不是又有好几日没让大白送信来了”
    大白便是那只时常与秦宴送信的白灰羽大雁,还是银朱给取的名字。
    青黛没敢答话,虞妗也不指望她说话,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我为什么没有怀疑过,他那边出问题了呢,我还以为他军务繁忙,空不出时候来写信,我要是给他回一封信,哪怕一封,会不会会不会好些”
    虞妗还没哭,青黛听着她的话便泪如雨下,小声啜泣着。
    “别哭,”虞妗摸了摸自己脸,当真是一滴泪也无,若不是后心尚在隐隐作痛,她都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心了。
    她听见自己无比冷静的声音,说“只是失踪了,人还没死呢,等收到他的死讯,再哭不迟。”
    恰好此时,银朱将姜眠秋拖了来,像是才从榻上起来,官服都没穿齐整,官帽也戴反了,拖着个药箱便进了宫。
    一见虞妗,姜眠秋大松一口气,毫不顾及的坐在一旁的绣凳上,语气不善“太后娘娘这气色,一看就是长命百岁之人,什么要死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银朱自觉难堪,伸手捂住脸,虞妗催得急,她又不好和姜眠秋细说,便扯了个谎,说娘娘高热不退,人都不行了。
    姜眠秋一听也急了,穿了身亵衣便要提着箱子往宫里跑,他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是银朱情急之下给他胡乱套上的。
    虞妗摆摆手,说“不是我的事儿,我要你去北地,去岷江,替我救个人。”
    姜眠秋贪舒适,要不然也不会窝在太医署当太医了,毕竟吃穿不愁,还有大把的药材挥霍。
    一听要去北地,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二字“臣不去,娘娘您瞧瞧臣这身子骨,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我要你去救秦宴,”虞妗索性直言不讳“他受伤了,中了呼揭的毒箭,掉进了岷江,生死未卜”
    “朝中才安定下来,我两个哥哥也才将将从西南回来,若是西南两地的外贼得知此事,难免不会大举入侵,届时大燕危矣”
    “而且,呼揭人手中竟持有火药,姜眠秋你是知道的,火药这个东西,大燕也才刚刚发现它的用途,呼揭地处草原雪山,他们如何会有这种东西”
    “是大燕,出了叛徒”
    “我信不过别人,只有你,我知道,比起医术你更精通毒药,就当帮帮我,去救他。”
    “大燕的镇国将军,不能死”
    作者有话要说六不起来了,这章写得我好难过,娘娘太惨了,无人可依无人可靠,唯一可靠的那个在江里捞不起来,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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