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府,冯太医将写好的方子交给来人便好,娘娘立刻回派人送来。”
    古妈妈听得老泪众横,连连道谢。
    又一一叮嘱了细节,青黛才将捧着懿旨的太监召上来。
    “传,太后娘娘懿旨,誉国公府众人下跪接旨。”
    虞德庸黑着一张脸缓缓跪下,白氏身子不便,便坐着听旨。
    “誉国公虞德庸,私德不修宠妻无度,杖责可免罚奉三年,闭门思过,侧夫人陈氏,恃宠生骄以下犯上,苛待病重嫡妻,太后懿旨,褫夺敕封掌嘴五十,幽闭陋室不许侍奉。”
    青黛睨着虞德庸“国公爷,接旨吧。”
    虞德庸牙关紧咬,半饷才将双手高举,咬牙切齿的说“臣,接旨。”
    青黛将诏书放入檀木长匣中封存好,交给虞德庸,又说“娘娘知道,陈夫人一倒,世子夫人又临近产期,府里头就再无主事夫人了,特地寻了一良家女子赠与您。”
    说罢便拍了拍手,一位身穿肉桂色袄裙的姑娘走了进来,身姿窈窕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奴家莺书,见过国公爷。”来人柳腰一软,朝着虞德庸款款下拜。
    虞德庸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别的不行,唯独贪那点色,要不然也不会在娶了王家女后,又惦记上外头的陈氏。
    说来这陈氏也是跋扈,硬生生将虞德庸一个花花大少,逼得守身如玉数十载,连妾室也是王氏在时添的那几个,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年老色衰。
    青黛看得厌恶,接着说“不过娘娘有个要求,您得将王夫人从飞鹤楼请出来,重新请封诰命。”
    虞德庸看着如花似玉的美人,都走不动道儿了,哪里管得着什么陈氏王氏,况且那被打的几乎毁容的陈氏早被他抛诸脑后,一个劲儿点头应是。
    至于王氏,不过是养个吃闲饭的,他又不是养不起,从前由着陈氏欺辱王氏,不过是给她撒撒气,如今他这个羽翼丰满的幺女,明火执仗要给王氏撑腰了,卖她一个好也不置可否。
    事情办妥,青黛也该走了,陈氏的掌刑还未罚完,冯太医两针将她扎醒,看着她幽幽醒转,还不等她反应,蒲扇似的巴掌接二连三的落了下来。
    就着陈氏的痛喊声,白氏将青黛送至走车马的偏门,欲言又止。
    青黛也不装傻,说道“夫人不必担忧,那个瘦马的身契捏在娘娘手中,她不敢造次。”
    被看透了小心思,白氏有些尴尬,张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青黛又说“娘娘说,陈夫人喜好乱点鸳鸯谱,她便也给国公爷点一点鸳鸯谱,看谁比谁更技高一筹。”
    虞妗的原话可不是这般文艺的,原话太过于粗鄙,青黛说不出口。
    白氏听了感动又尴尬。
    青黛正要上马车准备走,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啊啊的叫喊声。
    转头去看,竟是已经被古妈妈带走的王氏,不知何时偷跑了出来,躲在门边叫喊。
    青黛大惊,连忙走上去“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王氏少见人,这会儿古妈妈不在,见青黛靠近吓得大叫起来。
    青黛忙停下脚步,软着声音安抚道“好好,下官不过去,您站那儿等古妈妈来可好”
    话音刚落,便听见古妈妈焦急的叫喊着王氏,青黛忙让人去将古妈妈请了过来。
    古妈妈吓得都快哭了,这么多年来,自从夫人犯了疯病,便再也不曾出过飞鹤楼半步,今日不知她怎么回事,才回去飞鹤楼,便喊着要找姑娘,好不容易又哄又骗将她安抚下来,结果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夫人呐,姑娘不在这儿,咱们回去睡觉可好梦里姑娘等着和您玩布老虎呢,”古妈妈抱着王氏哭。
    以往王氏都会被乖乖哄着去睡觉,这回却怎么都不依,抱着门柱死活不肯走,跟个孩子似的哇哇哭起来。
    青黛看得心头发酸,不忍再看下去,转身上车,马车渐渐行驶起来,王氏突然挣开古妈妈,跌跌撞撞的往马车跑来,口里大喊着“娃娃,布老虎。”
    听着外面的叫喊声,青黛连忙叫停车夫,刚跳下车便把王夫人接了满怀,惊魂未定的问道“夫人可有伤到”
    王夫人露出一个憨傻的笑,从袖笼里掏出一个针脚细密的布老虎,又掏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白兔子,塞进青黛的手里,口齿不清的说“布老虎,给给絮絮玩,一起,玩。”
    青黛抖着手将两个娃娃捧在手心,她绣工超群,一眼便认得出来,这娃娃上的走针与白日里,白氏送进宫的那一双鹿皮手套如出一辙。
    忍耐了许久的泪珠潸然落下,望着眼前孩童一般心性的王氏,绽出一抹笑“好,下官一定亲自将此物呈给娘娘,夫人且放心。”
    王氏不懂她为什么哭,扭了扭身子,留下一句“乖,不哭,”便转身跑回古妈妈身边,笑嘻嘻的和青黛挥手再见。
    青黛一笑,拭去泪重新爬上车,往宫里去。
    桂宫
    青黛回来时虞妗还未歇下,刚沐浴完着一身亵衣靠在床边看书,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的问道“是青黛回来了”
    青黛应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摆在虞妗触手可及的高几上“奴婢带了一样东西回来。”
    虞妗以为是虞德庸的打赏,满不在乎的说“你拿着吧,事情办妥了”
    青黛笑道“奴婢若真把这物件昧下,娘娘怕不是得怪我。”
    “什么好东西值当我去怪你”虞妗恋恋不舍的从手头的书上挪开视线,待看清面前的东西时,手里的书轰然坠地。
    “这东西,谁给你的”不过一瞬间,虞妗便红了眼眶,抖着手不敢去拿,又怕是做梦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个娃娃。
    青黛叹了口气,说道“奴婢今日瞧见王夫人了,看着精气神都挺好,冯太医诊治过,夫人头上的是陈年旧伤,怕是不好医治,只能慢慢来急不得,这两个小物件是奴婢走时,王夫人追着送出来的,要奴婢转交给您。”
    虞妗用力咬着指尖,一吃痛眼里的泪便忍不住落,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伸向那个精致的布老虎,抓到手心时,蓦然泣不成声。
    良久,虞妗已经止住了哭,青黛端着水伺候她净面,手里还拿着个布老虎不肯松开。
    虞妗抱着布老虎蜷上榻,一边好似自言自语的说“我出生时王家便出事了,我母亲整日为了王家的事奔波劳累,便没空闲照看我,就用她的旧衣缝制了一个这般大小的布老虎,我天天和它玩,同食同睡,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个布老虎不见了,我缠着母亲再给我做一个,恰好王家那会儿被判抄家流放,母亲愁得焦头烂额,我却在一旁为这一点小事烦她”
    说话声渐渐微弱,青黛再看时,虞妗已经抱着布老虎沉沉睡去,另一个白兔子孤零零得趴在高几上,青黛吹灭烛灯,轻缓的合上殿门。
    摄政王府
    冯宣从墙头上跳下来,往秦宴得书房走去。
    “誉国公夫人今日又去太后娘娘那儿寻事儿了,”冯宣闷头汇报。
    秦宴将手上的狼毫放在笔搁上,抬眼看他“你能不能说些本王不知道的”
    太后娘娘太和殿前杖责誉国公夫人一事,如今已是满朝皆知,就连京畿大街上的幼儿都在传唱陈夫人不知羞,太和殿前脱裤头的童谣。
    虞德庸确实是丢人丢到家了。
    冯宣一愣接着说“娘娘给誉国公府连降两封懿旨,誉国公闭门思过,陈夫人褫夺封号。”
    秦宴的眼眸越发冰冷“就这些”
    冯宣不敢再卖关子,一股脑将誉国公府的事卖了个干净。
    听到虞妗给自己老爹赐了个扬州瘦马时,秦宴笑了一声,冯宣很是惊奇,再要细看时,那一点浅浅的笑意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宴重新执笔,摆手让他退下,想了想又说“守着王夫人的几个再盯些时候,若没有旁的动静再撤离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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