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走的时候天已擦黑,一些玉器布匹用得上的,虞妗让青黛一样给她收拾了一些,一些糖果攒盒也备了一些,林林总总塞了一马车。
    打眼望了望也不见陈氏的踪影,这位送她出来的凤仪女官,虽然时常在笑,白氏总觉得她严肃得很,也不敢问。
    就这么一直踌躇到快要上马车离去,才被青黛注意到。
    青黛站在车前,看着白氏一步一回头,便懂了,说道“国公夫人已事先被国公爷接回府中去了,世子夫人不必担忧。”
    白氏讷讷的应声,撑着白露的手借力,准备转身上马车,却见青黛又招来另一架马车,不由得问道“这么晚了,大人还要出宫去”
    青黛让出身后捧着懿旨的内侍,唇角微勾“替娘娘去誉国公府上宣懿旨,”说罢也不给白氏多问的机会,催促道“夫人快些上去吧,娘娘身边离不得人,我得快些回去。”
    白氏哪里敢多问,忙不迭的往车上爬。
    一行车架堪堪驶入誉国公府的私道,便听见里头女子哭痛声,男人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声,白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马车停稳,白露搀着白氏下来,一个身穿黑衣的小厮闷头冲出来,险些撞到她,还不等抬头便忙不迭下跪求饶“奴才该死,冲撞了主子。”
    白氏倒还无碍,认出了跪在地上的人,惊疑道“墨宝儿你这是去哪”
    墨宝儿是在誉国公虞德庸身边伺候的小厮。
    听着熟悉的声音,墨宝儿抬起头来,他哭得涕泗横流,左边的脸颊高高肿起,白氏吓了一跳,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墨宝儿瘪着嘴欲哭无泪“世子夫人您可回来了,国公夫人今儿在宫里挨了打,国公爷带回来时都不成人形了,寻人去请太医,谁知太医署的人都推说没空,让咱们另请高明,奴才请不来太医,国公爷气恼得很,是以才赏了奴才一巴掌。”
    白氏暗道糟糕,蹙着眉也不知如何是好,墨宝儿又说“里头那位这会儿正嚷嚷着要打杀了王夫人出气呢,世子夫人您可得小心些。”
    “奴才还得去请郎中来,夫人可得注意了。”墨宝儿说着便跑远了。
    墨宝儿才十岁,虽在虞德庸身边伺候,却喜欢这个时常赏他糖瓜的世子夫人,是以他说得也多些。
    白氏急得团团转,虞德庸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也不怕别的,就怕陈氏反咬一口说她帮着虞妗欺辱她,陈氏虽是个半老徐娘,可在虞德庸心里,她还是顶顶重要的。
    恰巧青黛刚下马车,自然是听见了府中的吵闹声,见白氏这摸样便知她在愁什么,便说“夫人不必担忧,娘娘命我请了太医随行。”
    白氏这才松下一口气,请着青黛进去。
    居善堂
    虞德庸气得砸了一地瓷器,今日陈氏在太和殿前,大庭广众之下,被禁卫军扒了裤子打板子,又恰逢朝后,文武百官来来回回,陈氏半个臀部都露在外头,像个破锣嗓的鸭子似的高声惨叫,让他彻底颜面扫地。
    里厢陈氏还在哭个不停,虞德庸越想越气,抄起才端上的热茶砸在地上,涨红着脸怒吼道“哭,丢人丢到家了,你还有脸哭”
    里面骤然一静,半饷后又传来陈氏悲切的哀哭声“虞德庸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啊我为了你受了这么大的罪过,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虞德庸痛苦的抓着头发“那你想我如何把那死丫头从宫里抢出来给你磕头赔罪不成她是太后你长点脑子成不成”
    陈氏尖叫“我要杀了王涣,你快去杀了她”
    虞德庸脸色一沉“你平日里去飞鹤楼,动辄打打杀杀,还不够你非要她的命不成你的心肠怎么如此恶毒”
    说罢便要拂袖离去,却听外面一声高唤。
    “太后娘娘懿旨到”
    虞德庸的脸色渐渐平稳下来,好似方才那个暴跳如雷的人并不是他。
    等虞德庸到时,青黛正在白氏的陪同下,在正堂饮茶,见他来便起身行了个礼“下官见过誉国公。”
    虞德庸在上首落座,摆手道“不必多礼,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青黛笑道“不知府中人可齐全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虞德庸知道虞妗想要看谁,却故作不知道“本公那老妻才承了娘娘的赏,如今正起不来身,还望大人体谅一二。”
    青黛不愿跟他兜圈子,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娘娘有旨,定要下官见着王夫人,至于陈夫人,娘娘命下官带了太医来,烦请您也将陈夫人请出来,好让太医诊治。”
    这是打定主意非要见王氏了,虞德庸无法,黑着半张脸让人去请王氏。
    居善堂就在正堂之后,所以来得要比王氏早一些,被几个婆子抬着来的,一进门便瞧见了青黛,有气无力的骂道“你还有脸来你个小娼妇,满肚子尖酸诡计,伙同那个死丫头害我”
    转头便跟虞德庸哭“公爷,就是她,还有另一个死丫头,和王氏生养的那个贱人合起伙来欺辱我,您可得给我报仇。”
    虞德庸恨不得将她这张嘴缝起来,平日里说着爱俏话有多么讨喜,如今这满嘴粗鄙之言就有多令人厌恶。
    还不等他说话,青黛便冷着脸说“看来国公夫人还未长记性,来人。”
    门外便闯进来几个粗手大脚的军汉“大人有何吩咐”
    青黛朝着陈氏看了一眼,冷声说“国公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犯大不敬之罪,下官只好替娘娘再掌你五十,动手。”
    两个军汉生得牛高马大,两步上前将陈氏拎鸡崽似的拎起来,一掌刚刚举起,便听虞德庸在那头怒斥“反了天不成住手给本公住手”
    禁卫军本就直属皇家统辖,哪里会听他的,二话不说举起大手便左右开弓。
    虞德庸正要上前阻止,便听青黛幽幽说“国公爷,您别忘了娘娘才是您嫡亲的闺女。”
    虞德庸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青黛还在说“您子嗣有三,皆是王夫人所出,是非轻重您不会不清楚。”
    虞德庸奇迹般的消了气,木着脸轻咳了一声“以下犯上,该罚。”不能怪他见死不救,要怪只能怪你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今日在宫里,陈氏当真吃苦头的,还是禁卫军执的杖刑,棍棍到肉打得她皮开肉绽,银朱亲自执掌刑,她力气小,一百掌下来陈氏不过是红肿了两边脸颊。
    而这会儿,执刑的两个军汉手下的力气,可不是银朱能比的,不过几巴掌便打得陈氏口吐鲜血,五十掌尚未打完,人就昏阙过去了。
    这会儿带来的太医倒是派上了用场,一根银针下去,陈氏又幽幽转醒。
    青黛看着外面,想着王氏怎么还没来,一面说“刑罚尚未行完,继续。”
    片刻后在交替的耳光声,以及陈氏有气无力的惨叫声中,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王氏。
    王氏的贴身妈妈古妈妈搀着她进来,手里抱着个巴掌大的布老虎摆弄着,口中念念有词“布老虎,絮絮玩,布老虎,给絮絮玩。”
    虞妗,姓虞名妗,小字絮絮。
    青黛当即起身“见过王夫人。”心下暗揣,收拾得很干净,只发髻上还带着水汽,应当是才沐浴过。
    王氏好似听不见一样,拿着布老虎朝着古妈妈摆手“布老虎,絮絮,找絮絮。”
    古妈妈老脸一跨,险些哭出声,一面挨个给周边的人行礼,一面哄着王氏“姑娘等会儿便到,您自己玩一会儿可好。”
    王氏点点头,绝美的脸颊上带着不同年龄的天真,小心翼翼的把布老虎揣进怀里“藏起来,给絮絮,絮絮喜欢。”
    不说古妈妈,连青黛瞧了也忍不住涩目,轻声问道“夫人这”
    古妈妈叹了口气,抹去眼角的泪,说“不记得了,谁都不记得了,就记得要给姑娘做娃娃,在院子里给姑娘做了许多布老虎,布兔子,做好便要找姑娘,老奴方才哄着她,说姑娘来找她要娃娃了,才肯跟着出来。”
    青黛指着一旁站着的太医说“这位是冯太医,娘娘花足三年的时间,才将他从江南请回来的,专治脑袋上的病,娘娘将他赐了下来,以后就跟在夫人身边治病了。”
    “不必担心用药的问题,娘娘日后会定时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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