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
    严奚如苦涩“如果我是你,我决不会像个懦夫一样,用这种方式去怀念他。”
    然后又是沉默。
    “随你怎么说,我愿意去当这个懦夫。”严成松自顾自地给儿子画了个笨拙的圈,以为是保护他,却自己先被困在这个圈里。
    两人之间的火花向来引燃得快,熄得更快,只几分钟,又回到相对无言的状态。
    严成松见儿子双手握拳撑住额头,不让自己看见表情,只好深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严奚如看他背影消失在门口,紧抿的嘴角放松下来,终于是憋不住,轻笑出声。而后膝盖骨蓦地一痛,被人狠狠打了下。
    俞访云用的额头式自杀式袭击,自己更疼更委屈“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
    前一秒,他还坐在严奚如的大腿上,下一秒就听见有人急促敲门。俞访云全身骨头蓦地一紧,慌乱之下,缩骨功无师自通,像条长腿的鱼一样滑进了座椅的两木腿之间,躲进了办公桌底下那个逼仄空间。
    谁知道人进来了,严奚如脱口而出一声爸。吓得俞访云差点站起来,咣一下撞上了硬木头,动静忒大,他于是缩了肩膀,紧紧贴着严奚如一侧膝盖,再不敢乱动。
    可父子开口便是如此私密沉重的话题全被自己听了去。
    俞访云也陷入难过,直到听见头顶严奚如笑出了声
    “你快让我出去,万一等下,又有人进办公室。”俞访云是抱着膝盖缩在里面的,歪着头,一侧脸颊和耳根始终磨着严奚如膝盖骨,避免自己目光直视他其它部位可这蹲在这阴暗角落和扒着那个人的姿势实在引人遐想,头顶的危险信号也在不断上涨。
    严奚如的腰带刚才就垂了半根下来,如今挂在那里,不断擦过自己的睫毛和鼻梁,一撞一撞的
    俞访云忍无可忍“你钓鱼呢”
    “钓鱼也得有鱼我让钓啊,是你这条小鱼吗”
    严奚如本想逗他,却见俞访云翻脸比书快,转眼就服软。抓住自己大腿一侧裤子的布料,手指软软地碰到了自己,眼神汪汪“师叔,快放我出去。”
    “”他深吸一口。这眼神,这语调,这手指,这诺大的办公桌,还让他办什么公办他才是
    俞访云这时天真,仍对他的良心抱有希望“你把椅子拖你脱什么衣服”
    严奚如退开了椅子,留出余地,却抱着他一起站起来,正对墙上那面大鱼缸,鱼尾摇曳。“带你去钓鱼啊,不是吗”
    而后俞访云就被他堵上了嘴,入耳的是唔咽一片,水声弥漫,陆续不可得闻了。
    局促的玻璃缸,一时水花翻涌,波浪掀起几丈宽。
    俞访云由他抱着腰才能直立,撑着桌面半步不敢动。鱼饵都甩下去了,等着鱼上钩的时候腿都站麻了,嘴也是麻的,一阵一阵浪涛拍打而来叫岸边的人淹没,自己掉进水里摆起了鱼尾。
    严奚如惦记着那条小鱼的鱼鳍上有伤,于是拉钩的时候格外温柔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衣服撞到桌角,口袋里那被用了半罐的玫瑰花膏盒子摔在地上,滚了老远。
    指尖落了几片粉红色的花瓣,在水面上悠悠荡荡,跟随着池子里那两尾畅快游弋的白鱼在水花中打滚,或滑脱或抽身,交缠并游,最后掉下急流瀑布一块坠入深渊,
    岸上的铃声忽然作响,将水池中一条白鱼吓得翻了肚皮,打出一阵水花。
    严奚如哪有时间管那手机,可一眼瞥见了汤季的名字。妒火和爱意交杂,替俞访云按了接通键。俞访云攀上岸边,赤足踩他脚背,对严奚如来说和挠痒似的,又怎么伸手都够不到被举高的手机,他心中羞忿,连对面汤季的声音此时听来都分外正直。
    师兄只是来祝他新年快乐,可此时此景,俞访云哪敢说话。咬着钩的嘴一张,那泡了汁水的喘息就足以让小鱼露馅。
    对面奇怪,又喊他名字。俞访云只好屏气闷闷答一声嗯。身后严奚如的鱼杆却在此时用力一钩,水花四溅的声音撞成一道浓稠的娇哼。
    哪有这样吓唬小鱼的,明明都上钩了。
    没等对面反应,严奚如夺回手机,说了句“承蒙你关照。”然后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得老远。
    他将钓竿一路提着拉到窗帘后边,靠到落地玻璃上。俞访云觉得严奚如已经疯得没边了“这里只有四楼”
    “单面玻璃,外面看不见”严奚如哄他亲他。可俞访云明明把窗外看得清楚,连那高架桥底下摊子上摆了几个地瓜和玉米都数得清清楚楚
    严奚如用窗帘布把所有东西都遮得严严实实,接着在玻璃前晒他那条刚上钩的小鱼。酥麻和滚烫交替的浪头袭来,脱了水的鱼腮一鼓一鼓的,贴在冰凉玻璃面上求得一丝清醒。
    忽然,敲门声又响起,是严成松去而复返。
    这次,俞访云清晰地在镜面上看见那条鱼惊恐又无处可藏的倒影还好严奚如及时扶住了背脊,让白肚皮的鱼不至于鳍一软,滚到他爸脚边去。
    “爸,我在换衣服呢”严奚如声音冷静,把钩子放得更深,吊着鱼尾不要命似的,“你什么事”
    严成松比他尴尬“哦,那你慢慢换吧。”
    “换着呢。”严奚如说着,鱼钩一甩,水花四溢,钩环上的小鱼忍得白牙都要咬碎。
    严成松从没说过这种话,也是含糊不清,很难出口“没什么事,你妈让我和你说,晚上早点回家吃饭。”
    “知道了。”严奚如含住面前柔软白肉,吮下一枚淡粉色印子。这豆蔻拼成的白鱼又香又甜,他早都吃饱了
    门栓咔嗒一声,终于又掩上。
    随脚步声走远,鱼肚皮滚烫,滋溜一下从玻璃窗滑进了严奚如的手里。
    这鱼钓的,把唯一条小鱼都给折腾懵了。
    “那是你爸啊”俞访云过了好久,攒了些力气才能吼他。
    严奚如笑着说“是我爸啊,我认得。”
    ”我不怕让他知道,也不怕你爸知道。还有,也得让你那干爹也知道。”严奚如贴上来,掐着他腰,“下次就去阳台上,压着窗户,当着那乌龟王八的面,钓个一天一夜给他瞧”
    流氓话惯进耳朵,俞访云最后只听得一句乌龟王八猛地从严奚如怀中挣脱起
    都怪这个乌龟王八蛋,他把俞霖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地瓜地瓜,好吃的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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