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对眼前出现的一根根间隔甚远的巨型石柱时,常久不禁额冒黑线。
    欺负她跨不过去是不是
    再看了眼石柱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不知掉下去会不会摔成肉泥。
    只有轻功足够好的人才能跨过这些柱子,常久几乎一瞬间便明白了这点,所以当盖聂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果断地没有拒绝。
    “我们一直在往上走。”伏在盖聂背上,常久忽然出声道。
    从刚刚开始,就在不断地上台阶。
    “你想到了什么”卫庄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常久低头凝视黑洞洞的一片,“这下面有些什么。”
    脚尖沾地,前方又是一段石阶。
    沿着石阶朝上,最终站定于一座拱形门前。
    说是门,其实更类似于通往某种内室的入口,完全敞开的形状,只在两旁矗立着两尊神兽石像。
    “石像下方有字。”常久凑近去观察,念出那些刻文,“天无私覆,地无私载。”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出自儒家孔子。”盖聂道。
    “看样子这位旧时晋臣除了研究机关器械,对儒家之道也颇有感怀。”卫庄的语气里透着隐隐的淡嘲。
    “这句话表达的应该是一种兼济天下的胸怀吧”常久道,不知是什么意思,她抖了抖肩,“只希望他对咱们也心怀仁慈,一并兼济进去。”
    别让他们有来无回就好。
    踏入门内,里面似乎是一座殿室。
    缓缓绕墙而行,发觉空间颇为宽广,于是常久顺延着将石壁上每一处篝台点燃,室内景观便被慢慢照亮。
    “那是,墓吗”常久往石室中间位置看去,惊疑道。
    偌大的殿室中央,横放着一口棺椁,使人顿生奇异诡秘之感。
    “看来你此前的推测不错,这里确是单和的墓地。”盖聂望着那口棺木道。
    然后呢这里既是单和墓穴,又隐藏着机关武器,所以他们现在这样真的在是在盗墓了么。
    常久一瞬间心情复杂,恍惚有一种走错片场的感觉。
    但又不止是这么简单。在棺木的正前方,相隔数步位置,摆设了一张低矮石桌,上面似乎盛放着什么东西。
    常久走近去看。“这是,一局棋”
    “一局残棋。”卫庄站在她身侧,将黑白交错的棋盘收入眸中,“黑子占据上风,白子已接近落败。”
    “难道是要我们帮白子取胜”常久摸摸下巴,可好像也没有多余的棋子给他们使用。
    试着伸手去挪动棋盘上一颗白子。额,常久黑线,挪不动。
    “看样子是固定在棋盘上的。”又试了几颗后,常久无奈放弃。
    不是为了让他们下棋么,她站在原地思索起来,莫非是代表什么含义
    盖聂绕着棺椁一寸寸仔细审查,指尖轻轻擦过边缘,沾染上厚厚灰尘。他眸色微暗,这里
    “还有一件事,这里的地上写满了字,”常久遥遥说道,“不知是否也具有什么意义。”
    整座石室的地面是以一块块板砖铺成,每一块地砖表面皆镌刻着字迹。
    “这是旧时晋国的文字。”盖聂垂首道。
    “你能看懂吗,小聂”常久问道。
    “略懂一二。”
    “那它其内有包含什么意思么”
    盖聂摇了摇头,道“似乎只是一些单独的文字,并无特殊之处。”
    常久抓抓脑袋,扭头看向卫庄“卫庄兄呢”
    “若以棋盘对应地面,那么落子之处是否别有意味。”卫庄望着地面道。
    他的话仿佛点醒了常久。“很有可能”常久手掌一锤,立马低头再次研究起桌上的棋局。
    如果将黑子或白子单拎出来,对应地面方格的位置,或许能够组成通顺的语句,就像一种密码
    并没有。
    半盏茶过后,常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并没有任何读得通的句子出现。所以方向又搞错了么。
    挫败感使得常久深深叹出一口气,思绪受阻,他们始终被困在这间石室内,除了来时的通道,好像已没有下一条路可走。
    “根据地图的内容,这里就是最后了。”常久道,“但”
    但,她不相信。
    在那幅极有可能指示着地形的图画上,各处通道连接之外的地方,还散落着若干代表机关的标记。他们并没有遇到那些。
    而且,既是在人所行走的通道之外,又为何要设置机关,设置那些机关有什么作用。
    想不出来,常久伤脑筋地盯着眼前的棋局。一定代表了什么,只是他们目前还无法知晓。
    手指在棋盘上摸索滑动,忽然间,指间传来的细小声响令常久停住动作。
    手下的这枚棋子,是可以挪动的。
    “卫庄兄,小聂。”
    她抬起头,望向远近两人,直觉出声道“小心机关。”
    下一刻,在纵横二人的注视之下,她缓缓移动指尖,将那枚活动的棋子沿着交错的棋面拨动一格。
    粗粝摩擦声传入耳中,而后,定住不动。
    室内静悄悄一片。
    “呃。”
    过了许久,周围依旧寂静异常,常久略显尴尬地扬起脸“好像没有东西出现哈。”
    盖聂朝她走来。
    “但是也不对啊,为什么有的能拨动”常久退开两步,欲隔着一段距离观望棋局。
    下一秒,浑然未觉之时,巨大而猛烈的失重感袭来,黑暗瞬间将她淹没。
    另一方视角。
    常久几乎是在一瞬间掉落,地面同时三处塌陷的方格正是他们站立之地,盖聂与卫庄在坠落同一时刻攀住陷阱边缘。
    盖聂眉目一凌,闪身欲起,上方霎时破空射来三支利箭。
    另一头,石壁内侧横出的尖刺迫使卫庄松开手,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手均已放开,石板在这一秒轰然合上。
    方才还站有三个人的石室,转眼间恢复平静。
    石桌棋盘之上,刚刚被拨走的一颗棋子,又缓缓回归原位。
    “咚”一声沉响,常久还未来得及尖叫就摔到了底。
    “嗷”趴在地上,艰难地支起身子,眼前一片漆黑。
    太惊悚了,还以为会被摔死。常久扶着腰惊魂甫定地站起来,晃晃还没摔坏的脑袋,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她居然还叫别人注意机关,结果自己先掉了下来。明白发生什么之后的常久终于明确地知晓,那副棋盘上的棋子从一开始便不能拨错。
    单和果然没打算兼济他们,常久不禁想到,当然,盗墓也的确没有好下场。
    搞不清第几次叹息,她从怀中缓缓掏出预先准备的打火石和火折子,点燃照亮周围环境。
    三面皆是墙壁,没有多余容纳他物的空间,剩下的一面,常久望过去,是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路。
    也就是说,掉下来的人只能走这一条路。
    常久又抬头望了望顶,内心思考究竟是等人来救还是接着往前走。
    还是往前走吧,谁知道在这儿待着最终是等人还是等死,常久欲哭无泪地想。
    于是她提起脚步,朝着通道深处迈去。
    再一次遇到机关的时候,常久有过短暂的愣怔。
    虽然并不是什么难以识破的机关,她亦很快便顺利通过,可此番情状却令她想到些什么。
    之前她曾好奇,为什么他们一直在上行,下面是不是也存在某些东西,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如果下方也和上方一样设置了重重关卡,那么地图上那些散落的机关标志便解释得通了,她本来以为是被谁抹去了部分路线,其实却是因为,通道本就有两层。
    仔细回忆当时她掉落的情景,似乎眼前的最后一幕不止她一人脚下的石板陷落,所以没准盖聂和卫庄也掉了下来。
    靠的是重力么。常久凝神细思。
    不过若真是如此,依这两人的武力值也用不着她担心,反倒是她自己要愁自己的性命安全。
    想到这里,常久忽觉一阵胃疼。
    石门。转盘。
    七拐八拐不知走到了哪里,常久再次停住脚步。
    按照门上图案隐藏的线索将转盘一阵旋转之后,石门缓缓自下朝上升起。
    这回,漆黑的前路中,出现了一抹意料之外的光亮。
    “卫庄兄”常久认出那道人影,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火光下的面孔微暗难辨,她上前几步,凑近细瞧,“吓死我了,卫庄兄,我还以为是”
    话语猛然收住。她还以为是鬼,但她明智地把这话咽了下去。
    卫庄身形未动,注视她的狭长眼眸悄然收敛,在常久看不见的角落,出鞘半寸的鲨齿剑缓缓收回鞘内。
    “你能走到这里,还算不错。”卫庄道。
    “多谢夸奖。”常久笑嘻嘻道,重新看到卫庄让她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不少,“小聂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
    “他的路,或许并不通向这里。”
    常久一怔“所以,你也是掉下来之后走到这里的”
    “石台上的方阵,你有一炷香的时间解开它。”不欲同她纠缠此话题,卫庄说完转身走开。
    “方阵”常久疑惑扭头,果见一个小小的圆柱形石台,台面布满密密实实的横纵方格,方格大小长短不一,且有的下陷有的凸起,周围却都完美嵌合,整体看去形似一面方阵。
    她端看一会儿,准备上手之前,忽然抬头问道“为什么是一炷香时间”
    卫庄盯着她的动作,道“因为,我不愿意等。”
    “”
    行,你强你是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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