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跑来临清,更无奈临清城内外竟然没一个前站收到风声。
    正百思不解间,厅内众人早都慌不迭起身,陈岩也跟着众人整理衣冠,要往临清城门口迎接。可没走两步,就见一人身着绛紫麒麟补子织金曳撒踏至院中,身后跟了六七名亲随卫兵,都是常服打扮。
    他腰挎利剑,眉眼聚光,举手投足间皆是勃勃英气,可不正是当朝七皇子,如今的瑞王殿下。
    宁臻睿行步如风,也不受礼,示意众人进厅,他不喝茶,坐下便道“宁夏的案子已经了结,本王五月底赶回京城,听闻要试行海运,恰好本王的弟兄们都下到各地,怎好一人躲懒在家,就向父皇请缨,来做个清闲钦差,路上也没住行宫驿馆,马不停蹄就赶来临清了。”
    又摆摆手道“都坐,你们方才在商量漕事吧,继续,本王一窍不通,正好得多听听。”
    临清里的大小官员忙得点头。宁臻睿年前被乾元帝重重申斥,年后新婚没几天又被遣到宁夏陕西三边不毛苦地办事,不若二三皇子等人舒服自在,又不及苏问弦重任在肩,都说是圣眷渐稀。难怪他急急前来,想来是为了在乾元帝跟前累点功劳。
    又各自暗暗点头,心道这七皇子果然如传闻里所言,行事雷厉风行果断迅速,只是暴躁粗放的毛病一直没改,万金之躯竟然也毫不在乎,一路鱼龙微服不说,到了大门口才让人通传一声,可真是过分粗豪了。州官们心中腹诽,面上哪里敢表,各自坐了半边屁股,硬着头皮听陈宣说话。
    陈宣抚摸着赤金杆乾绿扳指,微微一笑道“瑞王殿下来的正巧,下官正同诸位州官们商讨,要推举出面安抚漕军的人选,漕军不愿忍受海运风浪之险,三日前聚集哗变,好在伤亡小民尚不足百。”
    宁臻睿嗯了一声,“难怪来时见漕军们拥堵内城,挤得水泄不通,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又是闹哗变了。远的不说,近的扬州府,三年前府军不和,扬州知府迟延粮饷,扬州卫所的官军们也是闹过哗变的,那会儿裕王还在任上,出面调停两边矛盾,给解决了,为此扬州知府还丢了乌纱帽。”
    宁臻睿伸手抢过婢女所持羽扇,自个儿扇着风,皱眉道“那你们可有人选了这事儿得趁早解决,不然赶不及下旬登莱出海。”
    各位州官们纷纷低头,含糊着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杨世南林御史双目一对,脸上也都浮出为难之色。
    陈宣不疾不徐道“那这倒是个难事,没人经过行伍哗变,都怕处置不当。若由我来办,办倒是能办好,只是下官还要兼顾其他地方的夏粮解运和临清清江等地的船政督查,略感乏术,只怕会赶不上启程之期。”
    宁臻睿眉头一紧,不耐烦道“试行海运是天子之命,若有违抗的,挑首恶者都拉出去砍了,再不行就派官兵或者济宁卫所的人来镇压。”
    陈宣道“但若有尺寸没把控好,只怕闹出造反流寇的祸事。再有,就是不止于此,运军逃逸又该如何是好”
    他摇头叹道“海运一事,是否过于仓促才引起漕军不满,若徐徐图之,换到一年或两年之后,也许大为不同且除此之外,还有漕粮解兑,航海路线等麻烦事在后头等着,只怕一着不慎,这试行海运就功败垂成了。”
    这一番话把宁臻睿也为难住了,杨世南看着沉吟不语的宁臻睿,心中无奈。此刻已知这就是顾长清所说的帮手,不由暗想宁臻睿虽身份尊崇但为人冲动暴躁,并非有大智大才之人,就算他来亲自督行海运,只怕该有的难题也一样不少。无非是他说话别人得听两分罢了。
    杨世南正皱眉间,忽然一个人在窗外道“若想立见成效地解决哗变倒也不难,只要用此三法,运军们自当竭尽全力。”
    杨世南耳朵一动,还当自个儿听错了声,却见宁臻睿腾地起身,把羽扇在桌上重重一拍,面露笑意,喝声道“装神弄鬼还不给我滚进来等等你先别动”
    宁臻睿把头一转,指着厅内其他人不耐烦地挥手,让即刻回避退出,待人进入正厅,宁臻睿坐回原位,明扩额头稍稍一舒“进来站着吧,话说你怎么没待在京城,又跑来临清府了再有,你说的办法又是什么,真能让运军们立时回心转意”
    来人裣衽一拜“殿下万福金安。”
    她环顾四周,笑吟吟道“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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