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怎么是顾长清。苏妙真“霍”地一声就扭了身子,果见得顾长清大步朝她走来,竟是个完好无损的样子。苏妙真又惊又奇又松口气,还没说话,却被顾长清稳稳地扶住腰身与肩膀,语气里竟有几分严厉“你一个人进的城没带人你就没想过会有事”
    “若不是顾寅说你被人拿刀捅了,谁稀得进城来”苏妙真莫名有几分委屈,“现在看来你好好的,平白无故地为何吓唬人”便扶着屏风直喘气。
    顾长清见她负气,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苦笑解释道“我让人回去带话说得可不是自己受了伤”他再度伸手,将苏妙真扶起身,“多半是顾寅他又在里头弄鬼”
    苏妙真乜斜了眼看他,见他上上下下并无血迹,确乎是个完好无损的模样,心里一定,还没来得及说话,被顾长清扶着出厅,从廊下转入正堂坐了,先问过她如何而来,得了答案后他道“西厅里的是葛成”
    原来顾长清一到苏州城,就强硬地问知府要出两个素来作恶多端的地痞,给了葛成钱大,激愤冲动的织工们当时就压着人在织造衙门的丹墀下跪了,生生打到当场丧命,直让织工机匠和百姓们拍手称快,连带着众怒得到宣泄。
    顾长清更当着上万人的面连声保证朝廷一定会将高织造鞫献问罪,而机头税布匹税也绝不再征收,局势完全平息了下去,织工机匠们正要再葛成钱大的指挥下解散,却不知从哪儿冲出来个恶徒,嚷着官官相护他要替天行道。
    顾长清叹道“葛成他们几人以为我只是个文官,身手不够,又怕伤了我他们织工机匠们就成了乱臣贼子,慌张之下就去挡了一刀。”
    苏妙真心中一惊,“那葛兄弟他”
    “大夫说得看看情形,葛成一受伤,钱大几人也知道稍有不慎又会激起不妥,便自愿由巡检司的人押着下了牢狱。我告诉了苏州城的织工机匠们,说他们杀人毁屋,但不伤任何无辜,更出于公愤,下狱后不需拘禁,也允家人日日送饭,更会上禀圣上,请以矜情赦免”
    “高织造已经被人看着送到府衙,苏州城的情形该已经传到金陵去了,这件事加急绕过应天巡抚送往北方,朝廷不出五日就该有旨意出京”
    苏妙真听他温声细细分解,也松了口气,更不住佩服顾长清在政事上的手腕。一般官员面对着上万激情愤慨的百姓们,要么慌神躲避,要么一昧镇压。前者会让城内人心惶惶。后者则更严重,会引起官民对抗,最终大乱。他能亲往抚慰,又能舒缓行事,更做主答应了罢收苛税的要求,甚至险些遇害后仍能面不改色地与苏州城的人说理讲情,难怪百姓织工们心服口服,自愿有序地解散了开。
    “此次既有任家与织造局倒卖贡缎的证据,又有钞关上的亏空,还有险些酿成的民怨,圣上只会秉公处置,不至于要了葛成等人的性命”
    苏妙真慢慢点头。正要说话时,却见得顾寅探头探脑地在正堂外晃荡,顾长清瞧见后脸色一沉,嘱咐她进正堂的内室歇息一会儿,自己出了去。
    苏妙真在后头看见,明白顾长清是恼火顾寅三番五次拿顾长清受伤的事吓唬苏妙真。苏妙真自己也回过味儿来,晓得顾寅这是想让她夫妻二人多交交心,增进感情,毕竟顾寅知道点陈芍的事,怕苏妙真不得顾长清的喜欢,却又不能对苏妙真明说,只能屡屡自作聪明。
    但顾寅虽是好意,苏妙真这回也觉此等做法着实可恶,险些把她吓个半死,便也不拦,甚至告诉顾长清狠狠骂顾寅两句,见顾长清失笑应了。她进到内室,松了劲靠着绣塌歇着。
    她正一口一口喝着奴婢送来的定神汤,文婉玉掀帘走了进来,一见便骂她道“听世子爷说你是骑马过来的,妙真,你忘了自己在南苑那会儿坠马的事了怎么不注意注意自己的身子,当初七皇子都因着坠马重伤,何况是你”
    苏妙真在南苑受伤并不是因为坠马,但对外拿的是这个借口。不欲让人得知她深夜去寻了苏问弦。文婉玉起先还有疑心,后来见苏问弦的确不让她再骑马,只信得真真儿的。
    苏妙真扶额叹气,把顾寅吓唬她的事讲了一通,后苦笑道“也不知顾寅这小子担心个什么劲儿,几次都夸大其词,可把我吓得没了魂,这才什么都没想就”
    文婉玉也是一脸后怕,“何止是你,我在后院没得具体消息前,也怕得不成,还以为是顾主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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