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吴王府离织造衙门甚远,又正值一天中最热得时候,路上竟也没多少人走动。苏妙真得以不管不顾地策马狂奔。她虽是半个人也没撞伤,自己却颠得头晕眼花,只觉身上无处不痛,几欲呕吐。可因她过分心乱心急,纵然顾寅两人在身后喊着让她慢点儿,苏妙真也半点不肯停歇,直到视线里出来了吴王府的御道和大门,才稍稍松一口气,在门前落马石跳下马去,直直要冲进去。
    侍卫看见个女子纵马行来,已然一惊,又见她不管不顾地就要闯进吴王府,更是一乍,当即冷颜亮刀要拦下苏妙真。苏妙真再三解释自己是顾长清的正妻要来看受了伤的顾长清,这些侍卫却半点不信,只说顾夫人每逢来吴王府都是大家气派,由软轿抬进抬出,何曾纵马而来。
    苏妙真连番被阻,早是恼怒至极,强忍了气要掏名鉴拜帖却又因换衣而没有,待要喊顾寅过来跟他们分说,转身一看,顾寅两人被她落得老远,竟还没到。
    她眼见着顾寅半晌都没个人影,小红马则在拴马石处洋洋蹶蹄喷气。不由得来回直转,也不知是该感叹小红马果然是千里神骏,还是该恨这几个王府侍卫过分不知变通。苏妙真又烦又躁,咬咬牙,也不想管什么身份体统,就要揭了眼纱让他们找人来辨,手还没落,却被身后一人重重抓住,喝声骂道“你给我滚进来”
    苏妙真转身一看,透着眼纱只见得来人正是宁祯扬。还没说话,就被他再度重重甩开手,怒目切齿骂道“谁让你来的你怎么来的你是没脑子还是没心眼儿,一个人也敢往城里闯,要是遇到了零散的暴民,你还想活不想”
    苏妙真见他又是气急败坏的模样,早烦心透顶,更不明白怎么她给此人赔过罪了,此人还如此恶声恶气。但哪里肯多与他打嘴仗浪费时间,提裙跨步就绕过了宁祯扬,一径往王府里头奔。正急得如无头苍蝇般,因见得有个拿药箱的老大夫正被内侍们往外引,忙穿庭过院冲进游廊,也不管这五个人都被她吓了一跳,直接就叫喊着“受伤的人哪去儿了”
    一个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内侍下意识道“就在前面的归鸿轩。”
    苏妙真每次来吴王府都要路过归鸿轩,知道是外进宅院里的避暑之地。
    她当下也不多说,拔足就往西面奔去,却听得宁祯扬在身后怒骂“把她给我拦住”
    她越发恼恨,更不愿搭理此人,使出生平气力狂奔,疾疾过了白桥绿水,速速穿了长廊月门,进得院内,只见茂竹丛桂,芳草郁郁。
    五间平榭前独独西侧堂前垂了湘帘,门槛挤了数十个丫鬟婆子以及内侍,有好几人都是她认识的,甚至连环儿佩儿都在院中张望着,而有内侍来来回回地捧了水出来,那铜盆里赫然飘着血丝。
    苏妙真登时心中一跳,脚步竟慢了下来,但一听环儿佩儿两人的惊呼声,立时醒过神来,推开上前见礼的环儿佩儿,不顾丫鬟内侍的阻拦,急急掀帘就进到里头,里头空无一人,侧耳听见西边内室里有丫鬟小厮们在说话,但要过去,霎时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上一凉,原来是这室内本就阴凉,更放了许多的冰盆,寒侵肌肤。
    她因着冒了烈日一路疾驰,歇都没歇,此刻乍一遇冷,登觉头晕目眩,险些摔倒。赶紧扶着隔开内室的八扇屏风站了站,略一稳住脚步,就要绕过这乌木镶象牙雕高唐云散八扇大屏风入到内室,然而脚步还没抬,却听大步追来的宁祯扬在身后低声怒道“里头有男人顾长清若知道你敢”与此同时,环儿佩儿两人也进了来,低呼了一声“安人。”
    苏妙真扭头打断“世子爷,我难道还不能看我自己的男人”见宁祯扬咬牙冷笑,神色变幻不定,更冷冷瞥了欲要说话的环佩二婢,但也没拦她了,还以为是宁祯扬被她的话压了过去,待要进去,忽地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一股恶心呕吐的欲望几乎按捺不住,只能再度扶着屏风,捂住嘴强行顺气。
    “安人有喜了”是环儿惊喜诧异地问道。
    苏妙真瞧见宁祯扬脸色一沉,他更直接冷笑一声道“那你还敢骑马过来,有没有一点半点的脑子”
    苏妙真被他的语气激得又燥又怒,更情知自己是马上颠簸所致,头晕目眩中脱口便驳了回去“哪儿来的喜我和夫君他又没有圆”
    因忽地听见内室的说话呻*吟声,她猛地便被惊醒,暗骂自己不该差点泄露了和顾长清之间的事。定定神,余光却看见宁祯扬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慌忙补充道“夫君这几日才回来,我哪里就能得了孩子”
    见宁祯扬微不可见地点了个头,认同了她的说法,苏妙真暗暗松口气,忽听见有人沉声惊道“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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