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转悠着,从杂物房倒塌的墙边翻找出一台老式的打谷机。锈迹斑斑的铁架子上,架着一个圆形木桶,上面螺旋状分布着一圈圈的铁环,木桶一端有皮带轮,接上拖拉机的动力,就能带动圆桶,进行脱粒。
    吴大齐一看就乐了,“正愁没找到打谷子的机器呢,就在这儿发现了一架哎哟咱们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啊”
    陆志飞摸着皮带轮,说“这玩意儿还能用吗看起来好旧”
    “旧不怕,坏了也不怕,”吴大齐自信满满地说“反正都能修就怕没有,咱们也不懂,想做一个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两人正围着打谷机东摸西看,忽然从屋后面传来一阵狗吠。陆志飞一惊,和吴大齐对望一眼,两人转身就朝狗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出院子时,卢志和也在后面跟过来,边跑边问“怎么了怎么了九月和元元呢”
    陆志飞听了,心里越发有点慌。几个人飞跑着转过屋角,就见核桃正在不远处的一个坡上转来转去,朝下边狂吠,两个孩子则跟江铭等人也蹲在坡上,朝下面望。陆志飞看见妹子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一瞧,就见坡上有个一人多深的坑,坑里面有个衣衫褴褛的丧尸,正在底下扒拉着想往上爬,但因为坑沿太陡峭,爬到一半就摔了下去。
    几个人静静站在坑边,看丧尸徒劳无功地挣扎。这人在生前显然是位老太太,很可能就是原来的房主,腐烂的头皮上还粘着几丝花白的头发。它已经很衰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了这个坑,然后就一直在坑底挣扎。
    这已经腐烂的年老女人,一边抓挠着,一边睁着空洞的眼睛四处嗅探,不时发出嘶鸣。坑边的泥土被它刨出了一道道抓痕。吴大齐看了一会儿,从吴昆手里拿过斧头,从坑边跳了下去。
    丧尸摇摇摆摆地转过身,朝他扑来。吴大齐扬起斧头,砍向她的脖子,随着一声闷响,老妇人倒了下来,破败不堪的身体在泥地上抽搐了一会儿,终于静止不动了。
    吴大齐低头看了一会儿,才说“火机。”
    吴昆掏出打火机丢给了他,陆志飞从旁边捡来几根枯柴,也递了下去。吴大齐在老妇人的尸体上架起了一堆柴,点燃了火堆,火势渐渐大了,把腐烂的尸体吞噬了进去。
    卢志和跟朱云把吴大齐拉了上来,几个人站在坑边,在渐渐降临的暮色中,看着老妇人的身体和木柴一起化成了灰,然后他们在房子旁边找到了一把锹,把坑里的灰埋葬了,才转身开始往回走。
    回家的第二天一早,卢志和跟朱云就去了温泉口,砍回了一大捆竹子。卢志和用柴刀把竹子劈成了细细的篾片,然后再把蔑片的内层和外层破开,外层带着青皮,又韧又结实,可以用来编织装粮食和挑土的各种筐子和篮子,里层黄色的篾片韧性差,容易断裂,但也不能浪费,可以编成各种收纳用具,用来装衣服、装杂物。
    吴大齐则带着人把昨天找到的打谷机拖了回来,沿路他们又砍了很多树枝,回家后把以前收集的那些断了把的镰刀、锹都好好修整了一遍。修到后来,几个人开始整理晒谷坪。这里每栋房子前面都有大大的晒谷坪,现在也都残破开裂。几个人便挑到一个离地较近的地方,把上面的草铲了,碎砖烂木头都收拾干净,吴大齐开着拖拉机,挂着一个大石碾子,在晒谷坪上反复碾压,把那片地压得又结实又平整,跟水泥地一样,这样,以后他们晒谷子、晒小麦豆子就很方便了。
    在准备好农具后,剩下的空余时间里,几个人把新房里的地面用一个大土夯捶得又结实又平整,装上门和窗,虽然墙面还没有粉刷,但已经可以住人了。朱云想得周到,卢九月眼看是个大姑娘了,不能老跟两个哥哥一起挤。所以她把几间屋好好拾掇了一下,决定挑个日子搬新家。新家的厨房和杂物房都还没有完工,水井也没打,所以他们每顿饭都在一起吃,但搬家后大家都有了各自的房间,就不用总挤在一个院子里了。
    因为行李都很简单,所以搬家那天,几个人把床和被褥搬进去,又把从各处捡来的家具也搬进去,就算完事了。吴大齐一家住中间的那栋屋,边上的房子江铭和吴昆带着狗住。最后,等行李归置整齐了,朱云把女儿的骨灰坛从房里抱出来,一家三口在离房子不远处的树林里挖了个坑,把坛子埋了进去。
    陆志飞他们没去打搅。只是远远地看着。吴大齐蹲在墓旁,在一根长木板上细细地刻了几个字,爱女吴婉婷之墓。吴元又在姐姐墓边的地上栽了一棵不知从哪里挖来的杏树。三个人在坑前伫立着,微风吹拂着朱云的头发,她的眼圈有点红,却并没流泪,只是抚着木头上的那几个字,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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