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老子出关时著有黄老经, 虽为后人穿凿附会所写, 但大体与星象记载无误。东秦始皇帝晚年笃信黄老之道, 曾命人寻仙方炼丹以求长生不老,东秦帝陵的设计更是在他暮年时候几番易稿, 比之他早年大有不同,你若是细看便知其暗合南斗之数。”平陵御想起数月前看过的自家祖父记载的东秦游记,不由叹息一声, “黄老经中所记载南斗为六星,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掌人间生死福祸,是以自来南斗注生, 北斗注死, 也难怪龙卫以南斗为名。”
    乌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帝陵所筑高楼有一,平日驻军的屋宇聚成五座连在一起又各自独立的院子, 其形暗合南斗之势,勺秉更是直指长安, 以期王朝百岁固若金汤。
    二人下了马, 任由马儿自己散开蹄子随意跑动,便径直朝着高楼而去。
    走到近处细细一看,单见楼高三丈,覆盖青瓦,整个墙体以青石垒砌而成,浇筑特殊的材料, 青石之间竟是连一条缝隙也没有。
    乌昶抬手便是一掌,却不知这墙面纹丝不动,连一丝灰尘也没有掉下来,二人不由啧啧称奇。
    他们慢慢绕到高楼后面,拾级而上,不多时便登顶。
    高楼虽高却显得空荡荡的,四面栏杆各由成人拳头粗细得两根木头一上一下连接,中间空隙充足,不避风雨,此时朔风阵阵,从背面吹过来,只觉得寒意彻骨,冬日里瞭望之时,恐卫兵要受冻了。
    楼中设有一口宏钟,以青铜制成,悬在梁上,借着点点星辉上刻有铭文,显得格外古朴。
    平陵御走至钟下方踮起脚抬头望了望,借着依稀的星光瞧出雕刻在其上的是数百年前统一天下的先秦时候的文字小篆,可数百年间经风雨侵蚀,早已瞧不到最初的模样。
    “先生,这钟可有甚么不妥”乌昶站在平陵御身侧,替他挡住了从旁吹来的冷风。
    “军中演武多用击鼓,你何时见过放一口钟的且此钟阔口圆润,又非行军礼时候的编钟,你说古不古怪”平陵御道,一面伸手摸了摸青铜的大钟,百十年的功夫,钟面经受风吹雨打,唯有“受命于天”几个字还可辨认得出,而旁边的撞钟木早已腐朽,只余下两个垂落在半空中的麻绳,“素日除了佛道门中,除非君王崩殂,何时用得着敲钟何况又是这样孤零零的一口钟呢。”
    “先生猜测这口钟与龙卫有关系”乌昶本就不是愚笨的人到了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生需要某做甚么”
    “阿乌是能人,又生的高壮,可能一掌将这钟敲响”平陵御站在钟下负手而立,眼眸中带着些许狡黠,到了这时节反倒透出了几分少年人的欢快来,看的乌昶一愣,寻思半晌才意识到眼前的郎君不过弱冠罢了。
    “还请郎君稍候”乌昶张了张嘴露出个淡淡的笑,纵身一跃,抬手一掌便拍上了青铜钟
    “咚”沉闷的钟声在深夜响起,震落了堆积在屋顶的白雪,蓬松的雪花从房檐落下,在半空中散开,仿佛一团轻盈的云朵,无声的坠落在地面。
    “先生”随着钟声顺着呼啸的北风传开,平陵御脚下忽然就空了,他猛然坠落,衣裳翩跹像一只折翼的灰色鸟雀,乌昶猛的伸手却只来得及抓住他一半的衣袖,就在瞬间地面开阖又回复到平静,只有手中断了剩下半截的袖子才显出方才发生的一切不是乌昶做的梦。
    “砰砰砰”乌昶化掌为拳,一拳一拳猛的砸在钟面,青铜古钟全身震动发出嗡嗡的低鸣,一声又一声,连绵的钟声回荡在旷野之上,惊醒了熟睡得驻军,沉寂的夜色中无数盏橘色的灯火慢慢亮起,连成一片辉煌。
    见敲钟无用,乌昶抬手变拳为掌,朝着地面轰击数十下,地面却纹丝不动,反倒是屋顶震落灰尘、积雪无数。
    “是谁”巡夜的小队听得响动,磨蹭了半天终于舍得离开高床软枕,疾步朝着钟楼跑过来。
    乌昶呆了半晌仍旧不见地面有动静,心下一惊,登时一个鹞子翻身,从栏杆一跃而下,几个兔起鹘落,在地上一滚,便已经在十步之外,眼见追兵在后头,他连忙打了个唿哨,飞奔上马,几息之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身后的追兵追了百十步,见星光之下树林投下黑黢黢的影子,天气又冷索性转身折回去。
    乌昶本就未跑远,见他们折回去了,将马儿抛开,自己翻身上树,打定主意只等驻军睡着了便折回去再探个究竟。
    却说平陵御这头,他预料到这钟楼有古怪,可没想到竟是设着这样的机关
    足底空虚,身体笔直得往下坠落,连一丝借力的地方也没有,只有耳边下落时候极速的风声。
    平陵御努力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可周围连一点星光也没有,饶是他一向大胆,也不由生出一丝惧怕来,尤其是脑海中系统在更新,他无法判断自己下坠的时间,不知落了几息方才那钟楼高有三丈,不知自己跌下里落了几丈,竟似直落了数十丈也未曾着地更不知这条黑乎乎的通道到底是通往什么地方,自己这般摔下去究竟还能不能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平陵御醒过来。
    借着前方传来朦胧得灯火,他才发现自己斜躺在齐胸深的水泽之中,身下是厚厚的淤泥,漫过腰肢,泉水带着淡淡的热度,倒也不觉得寒冷。
    长舒一口气。平陵御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在他不远处是一条三人宽越十尺高的通道,整个通道由青石做面甚是光滑,每隔十步便燃着一盏白鹤青铜灯。
    他艰难的扶着石壁站稳了,先将身上穿着的北魏甲胄解开,稍微觉得轻松了才扶着墙壁慢慢朝岸边挪过去,只可惜冬日里衣裳湿透了,沾了水穿在身上沉甸甸的,唯一令他觉得庆幸的大概是自己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缺胳膊断腿的情况。
    等平陵御慢慢从水中挪到岸上出来已经是一盏茶的功夫了。他脚下踏上了坚实的路面,心中微微松口气。
    这通道不知到通向何处,但他能感到从通道里吹来的冷风,一时不由迎着风头打个哆嗦,只觉得牙齿颤颤,寒意从骨头里透出来,他不由自主又打了个喷嚏。
    沿着通道往前走,约莫行了两三百步,不多时便出现两个岔路口,平陵御定睛看去,路口处一左一右立着两尊青铜灯,皆是宫娥提灯的形制,相对而立,衣袂飘飘,仿若下一刻便要翩然仙去。
    到了此刻平陵御反倒冷静下来,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长时间,但想来设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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