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吕显为之屏息,许久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倒是比前两日更为肯定谢居安的心情,真的很坏。

    越往北,天亮得越晚。

    卯正已末,鞑靼边境营帐里还笼罩在一片昏暗的墨蓝当中,安静极了。巡查的兵士正值交接,要么熬了一夜,要么才刚睡醒,大多有些困顿,正是警惕最低的时候。

    可也就在这时候,一声尖啸打破静寂

    “敌袭敌袭大乾的军队打过来了,敌袭”

    有些人甚至第一时间都没听清,浑然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骇然无比。

    所有营帐顿时人声鼎沸。

    睡梦之中的兵卒匆匆披甲上阵,通传的哨兵则是快步跃上马背,奔向王庭

    谁能想得到,这一场不同寻常的奇袭

    既不在春暖花开的时节,也不在阳光普照的白日,偏偏是他们认为绝对不可能的冬日,绝对不可能的寒夜

    攻其不备,以有备打无患。

    正所谓,“兵者,诡道也”。

    鞑靼王延达正当壮年,昨夜与几名侍妾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实则是才歇下不久,骤闻外头传来警讯,只觉头疼欲裂,宣传讯兵入帐问询后,一时暴跳如雷,一脚便将铺在羊皮绒毯上的几案踹翻了去。

    “好端端的大乾怎会攻打进来,难道是走漏了风声”

    他满脸髭须,眉目虽颇为英武,却失之阴鹜。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呢”

    左右伺候的婢女全都瑟瑟发抖,跪伏在地,这两年下来早已经清楚知道大王口中的“那个女人”,便是当年来鞑靼和亲的那位公主,连忙颤声道“依大王吩咐,看管在帐内,这些天没有再让她出去过。”

    延达胸膛起伏,提着刀便出了王帐。

    一路上立刻安排应对奇袭的事宜,脚下却不停,一直走到王庭东面尽头处一座三丈方圆的帐篷里。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

    帐内亮起了灯光。

    一道窈窕细瘦的身影投落在雪白的帐幕之上,沈芷衣已经听见了外面喧嚣混乱的动静,起了身。

    延达粗暴地掀开帐帘进去时,她背对着外面,发髻高高地绾起,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不知何时已然换下了鞑靼那多彩的服饰,只着着自己当年的旧衣,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箱箧。

    那里头装着帝国公主的冕服。

    上好的蚕丝织就的宫装,在不够明亮的光下,也流淌着熠熠的光彩,金银绣线飞鹤转凤,仍旧簇新一般,冰冷而华美。

    延达径直拔了刀来架在她脖子上,狠厉地咬牙问“是不是你”

    沈芷衣侧转脸庞看向他。

    她眼角下那一道淡淡的疤犹如一抹胭脂似的旧痕,烙印着她的出身与遭逢,也使她对这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锋毫无感觉,只是轻轻地弯起唇角,平静而森冷“杀了我,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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