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讨好,也真是苦透了。”
    一位觉罗夫人甚有眼色,陪着掉了几滴眼泪,说道“公主金枝玉叶,何等尊贵,见那妾室一面就够她受用了,她怎有资格收公主的礼妾身这里有现成的头面,一会儿公主就用这个赏她,她还敢挑拣不成”
    公主推辞两句,到底收了,宴会上果然用头面赏赐了钮钴禄氏。
    李冬兰低着头暗想这些贵人真是说一套做一套,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钮钴禄氏还自以为得宠,殊不知成了贵人们的笑柄。
    公主继续接见宗室女眷们,轮到李四儿,公主的脸色就是一沉,转头和别人说话,将李四儿晾在那里。李四儿倒是面色如常,一点儿也不恼。
    钮钴禄氏听旁边的人说了,这就是京城闻名的李四儿佟家那位三爷,为了她把正室都磋磨死了,公然给这个小妾撑腰,“车前对马叱人避道,毫无忌惮”这绝对是个狐狸精
    见了真人,钮钴禄氏心中也自有一番比较。李四儿容貌不说多么沉鱼落雁,难得的是一身的风情,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钮钴禄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原来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儿的么
    李四儿见钮钴禄氏看自己,冲她慵懒地一笑。钮钴禄氏不自在地低下头,心中却有些羡慕。
    名声不好还泰然自若,必然是有男人撑腰。看来那位佟三爷真的宠爱她啊可怜自己这一路上却枉担了虚名,公主还说贝勒爷疼自己,连面都见不上,有这么疼的吗
    一时宴罢,公主客客气气送走了众女眷。钮钴禄氏谢恩后出了帐篷,低头往回走,却被李四儿叫住。
    李四儿是风月场里的行家,一眼就看出钮钴禄氏的幽怨之色。她奉承起人来,更是句句挠到钮钴禄氏的痒处。
    不知不觉,两人就姐妹相称,无话不谈了。李四儿邀请钮钴禄氏到自己那坐坐。钮钴禄氏在宴会上多喝了几杯,胆子也大了起来,立刻点头答允。
    进了李四儿的帐子,钮钴禄氏闻到一股甜香,不由得心旌摇荡。
    她前晚本就没睡好,现在头更发晕,嘴也没把门的了,低声道“好姐姐,若能学到你一点儿,让我们爷多看我一眼,我死都心甘了”
    李四儿咯咯笑道“你们那位爷,可是出了名儿的冷啊莫非他另有所好”
    钮钴禄氏没听出她话里有话,恨恨地道“我们爷最宠爱的是苏佳氏,可她出身低微,又不是绝色,整天装模作样,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爷的魂都勾住了”
    “那你们爷怎么没带她来热河,而是带了你”
    “谁知道呢,可爷带了我来,路上一眼都不看,心里多半还是想着她”
    李四儿眼珠转了转,“她有手段,你就没有不成咱们女人,不都是靠着男人活着,哪个没有几招压箱底绝技”
    钮钴禄氏已经完全入彀,拉着李四儿袖子道“好姐姐,你就教教我罢”
    李四儿性子放荡,且有强烈的报社欲。隆科多让她与四贝勒的女人结交,她却要将这个女人拉下水,变得和自己一样低贱。
    宴会上钮钴禄氏一开始的目光是幸灾乐祸和鄙视,后来才是羡慕,以为她没看见吗
    伊尔汉正在胤禛帐篷里讲述最近围场附近的见闻,突然听外头有人说话,侍卫问道“你是什么人”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道“我要见四爷”
    胤禛愕然,和伊尔汉同时站了起来。伊尔汉更是一步蹿到了帐篷外,“兰儿怎么是你”
    李冬兰脸色刷白,本来就在强撑,一见丈夫在此,猛地扑到他怀中,咬着他的袍子呜呜的哭,显然是吓坏了。
    胤禛见此情状,知道这就是安安的表姐了,可她为什么穿着宫女的衣裳,为什么要见自己
    胤禛不去看手足无措的伊尔汉,出了帐子,往四下打量,所幸周围没人经过,又命侍卫散开站岗。听帐篷里已经不哭了,他才掀帘子进去。
    李冬兰见了胤禛,想起那个钮钴禄氏和李四儿的勾当,一半是气一半是羞,总之满脸通红,胡乱施礼道“给四爷请安。”
    “不必多礼,”胤禛耐着性子道,“你见我有什么事吗”
    有事儿,事儿大了李冬兰踌躇再三,知道这事不说清楚是不行的,就把自己进了公主的宴会当侍女的经过说了一遍。
    伊尔汉顿时心疼得了不得,胤禛脸上也不好看。安安的表姐受了委屈,都来哭诉了,他能看着不管吗只是这事儿真不好管还有荣宪公主,这个姐姐真不愧和三哥是一母所生,一样的目光短浅
    李冬兰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误会了,急忙摆摆手,声音更压到最低,“我来不是为这事儿,而是我见到了,四爷你府上的,钮钴禄氏”她觉得十分羞耻,闭着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
    伊尔汉听得汗流浃背,低着头搂着老婆,不敢看四爷。胤禛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要不是这对夫妻还在眼前,他当场就要发作。
    李冬兰将两人对话都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那李四儿十分不堪,说了好多恶毒和无耻的手段,最后竟然教钮钴禄氏用烟草加阿芙蓉固宠,还说在热河就有卖的,还品质上乘可、可我听说,那东西是有毒的”
    她可不想让表妹被人陷害,所以才来冒险通知“表妹夫”。
    胤禛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闭着眼睛半天不说话。李冬兰夫妻被他的怒火造成的威压所慑,站立不稳,双双跪下,一声儿不敢出。
    隆科多色令智昏,宠幸这等毒妇,可见他人品低劣,纵有千般才华,也是不堪大用
    皇额娘,不是我不念旧情,佟佳氏一门还是安分守己的好些,至于隆科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胤禛想罢睁眼一看,这对小夫妻吓得跪下了,他也不忙叫起,沉吟片刻,说道“伊尔汉,你说过这附近大事小情都瞒不过你,你能不能找出那些卖阿芙蓉的人”
    伊尔汉看看瑟瑟发抖的宝贝老婆,一咬牙道“四爷,奴才一定尽力去查,只是奴才不懂医药,而且人单势孤,怕是抓不到人。”
    “暂时不抓人,能在围场里卖此物给宗室,这是一张大网。你只要打探情况,回来告诉我就可以了。我可以派人帮你。只怕他们是生面孔,反而误事。”
    伊尔汉想了想道“围场这段时间人来人往,生人也不打眼了。奴才先去探一探,四爷可以派两个人跟着我,方便联络。”
    胤禛点点头,让侍卫招了吕成安过来,几个人研究了一会儿,定下方案。
    吕成安选派了两名机灵的药铺伙计跟随伊尔汉,给他把把关。胤禛又派了十名侍卫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
    钮钴禄氏试了一次“仙药”,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连日来的紧张和哀怨都飞走了。
    果然是好东西说不定苏佳氏就用了这东西,让爷离不开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一定会把苏佳氏踩到脚下
    她晕晕乎乎地回到自己帐篷里,倒头便睡,却不知一路上都有人在给她“清场”,没让她碰到任何人。等她回了帐篷,外头就加了双岗。
    胤禛恨不得一把掐死钮钴禄氏,但想起康熙,顾忌着安安,还要拼命忍耐,暂时留她一条小命。
    对李四儿他就没那么大耐心了。“我要那贱人活不过今晚”
    吕长安见主子的亲戚,那对夫妇刚刚离去,主子就气得口不择言,忙安抚道“主子息怒,要李四儿的命易如反掌,却不一定是最好的法子。”
    胤禛冷静了点,问道“什么意思”
    “奴才在京里也听说过这个李四儿,和那位佟三爷可能是前世的冤孽,今生死死纠缠,天打雷劈都分不开。佟三爷为了她,天王老子都不怕。”
    吕成安年近四十,也是个风流浪子,花丛老手,最是明白这些渣男女的心理,自私到极点的人,往往自以为情深似海。
    胤禛哼了一声,“不可救药”
    “主子说得是,正是不可救药。他们这会儿蜜里调油,若李四儿暴毙,佟三爷只会记得她的好,发疯一样查问此事。李四儿见过什么人,一查就能查到。佟三爷难免会联想”
    “那你说怎么办”
    “奴才的意思,还是徐徐图之。他们不是爱用那东西助兴吗奴才也有些小伎俩,不敢污了主子的清听。主子只要知道,那贱人会死得慢,死得惨就可以了。”
    吕成安有些惴惴,毕竟这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胤禛却不是道貌岸然之人,他看了一眼吕成安,点头道“这主意不错,手尾处理得干净些。”
    “奴才遵命”吕成安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步赌对了,主子会更倚重自己。这种处理方式,已经得到主子的认可,说不得以后就能用在更棘手的人身上。
    在胤禛的计划中,有了上天示警,他用阳谋就可以解决大部分难题。但李四儿实在让他厌恶,他才下此毒手。所以他并没有去想什么更棘手的人。
    但是过了几日,更棘手的情况出现了。
    木兰围猎,既是军事演习又兼具国际交流的功能,打猎间隙,还能进行国际贸易。
    围场附近有不少驻军家属形成的村镇,村镇多了就有定期集市,平时买卖流通是为了养活驻地军民。
    皇上和各部王公、使节前来围猎,所带的从人部属也有大量交易需求。这个期间集市的规模会扩张数倍。
    伊尔汉也有两个信得过的手下,连同两名药铺伙计,以办货为名,在集市里钻来钻去,打探了好几天。
    驻地附近每日人来人往,很多宗室、部族的交易并不隐蔽,线索并不难找,反而是太多。
    看着单子上很多朝廷明令禁止的铁器、火器交易,胤禛的额头青筋都要爆裂了。
    烟土交易里也有不少宗室的影子,最让他怒不可遏的是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
    “不可救药,不可救药”
    这一次他没忍住,当着属下的面就掀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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