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繁华的街市商铺林立,一百多栋楼宇, 约有一半是酒楼餐馆, 路边儿一溜的小吃摊还没计入呢,百福街就是一条小吃街, 不外乎是杏仁茶, 胡辣汤, 冰糖红梨, 花生糕, 炙焦金花饼,鸡丝面,烤羊肉焖火腿
    人间的烟火香气不断往鼻子里钻,萧樾轻吸一口气,笑叹,“都说皇家王府的美食是天上的琼浆玉露, 依我看, 这民间的烟火气才是人间美味啊”
    驾车的护卫长侧头问“爷喜吃什么,属下去买。”
    萧樾看了眼车里的小姑娘,分明将她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 但他亦视而不见, 询问道“薛姑娘,想吃点什么吗”
    薛醒玉注视着热闹街道上, 与身形窈窕的年轻姑娘在珠宝铺子选首饰的俊逸身影,心绪如海翻涌,粉拳慢慢攥紧。苏长安对她说一日内回来, 结果一去三四日杳无音讯,亏她还担心他被族人锁在家中,不得出门,她心急火燎来找他,不想刚下山就看见他与别的妹子逛首饰店
    薛醒玉需要很用力去压抑,才能不气炸。
    面对郡王的问话,她强笑着说“不必了,谢谢。”
    萧樾望着苏长安那个背影若有所思,轻笑起来,“这位长安公子,我跟他相识多年,他一向是最招姑娘喜欢的那个,身边红粉知己无数,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他跟哪个姑娘单独去逛街买饰品,如今招摇地出现在街头首饰店里,料想是好事接近,如此恐怕要惹全城未婚少女芳心破碎了。”
    “还是这位宋小姐气运最佳,赢得了这位全城少女的梦中情郎。”
    这个赢字,用得着实巧妙,但凡心气高的人,就不会甘心。
    薛醒玉顺着萧樾的话追问“郡王爷,这位宋小姐您认识”
    萧樾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摇摇扇答道“她是当朝太傅的嫡孙女,三岁能识字,五岁能背诗,八岁会作诗,十二岁一曲平湖秋月,琴技惊艳全城,可以说她就是京城闺秀的典范。”
    原来这么优秀吗薛醒玉垂眸,也是的,苏长安如星辰般耀眼,家世好,品貌佳,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如此耀眼之人,自当需要宋小姐那般优秀的姑娘与之匹配。
    “才情样貌都是其次,”萧樾看她没再问了,不太甘心,不由再扯这个问题,“家世背景才是首要的。苏长安若与这位宋小姐结亲,那也是家族与家族的联合。”
    说来说去,他就是在跟她表达,人穷不配拥有爱情,婚姻讲究的是势力和经济往来。
    薛醒玉微笑着看他,怎么感觉这位郡王对她好似有什么图谋
    她不搭腔不理他,终于放下了帘子,眼不见为净,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对郡王道“不是要为亲王妃治病吗,郡王爷还是快些回府吧,莫要耽误了病情。”
    “唔,好的。”萧樾摸了摸鼻子,这个妹妹还挺有脾气的嘛
    就在她厌倦地收回目光,放下帘子时,对面街的苏长安有感转过头来,便瞥见她最后那被车帘挡住的面容。
    帘子是殷红的雪纱,一般是达官显贵所用。外面的人看着模糊不清,而车里面的人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人。
    苏长安对她熟悉入骨,只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就认出了她。心中的紧张感猛然提升到嗓子眼,喉咙中的一句叫唤,在她面无表情地拉下帘子时,又咽了回去,他急着要追赶她了。
    做什么都好,唯独不能让她误会。
    苏长安回头对宋莲说“宋小姐,我祖母想要的一对翡翠耳坠麻烦你帮我送回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离开了。”
    宋莲还没开口说话,她身边的大丫鬟见他迫不及待要走,忍不住出言刺了一句“那马车里的姑娘,莫非是苏公子的心上人不成”
    原本也只是一句试探的话,谁都知道公子长安浪迹花丛,片叶不沾身,唯有姑娘们追着他,在意他,万没有他追着哪个姑娘,在意哪个姑娘的。
    谁知他却坦诚道“是,她是我在意的钟爱的人,我不想被她误会,更不想因此失去她。”他朝宋莲主仆拱了拱手,语气客气又疏离,“宋小姐,先走一步了,告辞。”
    “小姐”宋莲身边的绿衣丫鬟小荷跺脚,气愤道,“是人都知道,他们苏府要迎您进门,这个苏长安倒好,竟然在您面前说喜爱另一个女人,实在太过分了,全然没把咱们太傅府放在眼里”
    宋莲轻轻笑了起来,注视着他抢了路人的马匹,风驰电掣地追赶那辆华丽的马车,“我只觉得他诚实坦然,是个好郎君,更加让人倾慕了呢。”
    说着便叹气,“也不知马车里的姑娘是何许人也,竟叫他这样恋慕。别人都说他情商高,人缘好,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是刚才看到他失了风度,直接抛下我,一脸掩不住的焦急和紧张去追那个姑娘,实话说,又妒又酸涩,那个姑娘福气好极。”
    虽然不知道马车里的是谁生什么模样,但方才拂开车帘时,她及时地在帘子拉下时,匆匆看见了半边侧脸
    菱唇殷红,雪肌玉肤,精巧漂亮的下颌尖俏优美,只这半边小脸,便能确信里头的人,该是怎样的一副倾城容颜。
    薛醒玉一路没再说话,萧樾也没再开腔,不过他却是瞥见在马车后尾随的苏长安的。
    驾车的护卫长回头请示“爷,您看后面那个”
    他话还没说完,萧樾抬手,淡淡吩咐“加快速度,立刻回府。”王府的高门厚墙,想必苍蝇都飞不进来。
    薛醒玉感觉到车速变快,她抓稳了车窗,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萧樾启齿一笑,“没什么,就是后面有个乞丐追了一路。”
    薛醒玉“”她正想丢两块碎银到窗外面,萧樾摇头制止,“这年头的乞丐胃口大得很,这些小钱不入眼的,专门盯着王府等着敲竹杠。”
    哦原来是碰瓷呀,不得不说这位乞丐十分有眼光,专挑王府的人碰瓷,一旦敲诈成功,赔偿金也是非常可观,当然他要是敲诈失败,下场可能就是把牢底坐穿。薛醒玉坐了回去,没再管了。
    而苏长安骑马在后面追着,发现马车行动更快了,他心里愈发着急,怕薛醒玉误解更深,气他恼他恨他,所以飞快离去不肯相见,他最怕这种结果,于是快马加鞭,这马有如箭矢,飞一般冲了出去。
    为了追上她,他是不要命了,纵马在街上横冲直撞,惊吓路人纷纷,一大叔提着鸟笼差点跌倒,幸好扶住了小河边的栏杆,怜惜地爱护笼中因为惊吓而扑棱棱乱飞的小画眉,对街上纵马狂奔的蓝衫公子咒骂道“骑马不看路啊小王八小心撞死你,摔断腿”
    许是身后的咒骂声应验了,到胡同的拐弯处,苏长安竟勒不住马匹,就这么直直地撞向那堵高墙。
    连人带马都撞伤了,马儿一阵嘶鸣,苏长安被甩了下来,摔伤了膝盖。
    幸好身上还带着万能的金疮药,他草草地处理了一下,连去污消毒都没来得及做,就直接撒上药末,爬起来时抽动筋骨,疼得他呲了呲牙。
    苏长安忍着痛意一步步走向那巍峨壮丽高墙大院。
    悄悄揉了揉膝盖,他在恭亲王府站定。
    这座王府,是先帝当年命人隆重建造送给当时还是七皇子的恭亲王的,同是先后所生,是为嫡幼子,先帝格外宠爱这个与先后生下的幼子,在太子沉迷美色耽误政情被当时还是五皇子的当今皇帝揭发之后,太子被废,先帝拟旨封恭亲王为太子,虽然那卷诏书被当今皇帝半路截胡,逼迫改上自己的名字,但先皇给恭亲王打造的这座堪比皇宫的高贵府邸,当今皇帝是怎么也无法收纳在自己的手上的。
    遭人惦记的恭亲王府有多辉煌,从未踏足王府的苏长安现在体会到了。
    纵使三品大员家的府邸似千金打造的园林般精美优雅,但又如何跟眼前的红墙绿瓦,拱金铜门相比身份的差距,阶层的差距裸呈现在面前。
    不知为何,苏长安感觉到心口闷闷的,莫名的压迫感。
    他忽略这股不适的感觉,放慢了脚步尽量沉稳地走向王府大门,对驻守在门前的王府精兵,抱拳道“两位大哥,我是苏侍郎家的四子苏琅,请问刚才是不是有一个长得特漂亮的姑娘进府去了哦对了她是我师妹。”
    王府他没来过,也不是他这个身份能随便踏足的,故而他只能想办法,找说辞混进去。
    他不知道小师妹是如何下山来的,更不知道她坐郡王的马车来王府干嘛,他隐约记起王府有人旧疾缠身,常年卧在床上,从不出门,这个人自然是亲王妃。
    但是,这京城满地的名医和宫中的太医不去请,非要请留仙谷的神医弟子请神医的弟子,说明王妃只是小病小痛,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若真是太医和民间郎中都治不好的重病,又为何不请神医本人
    独独请了小师妹入府来,这个郡王究竟有什么目的
    苏长安脑中运转着,心下愈发焦灼。
    事实跟他猜想的出入不大,府门的卫兵听到他是苏侍郎的公子,又听他说是刚才进去的薛姑娘的师兄,冰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答道“薛姑娘是郡王请来为亲王妃治病的大夫,苏少爷来此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苏长安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拿出了一瓶里面流动着绿色液体的透明药瓶,谦和地笑笑,“我师妹落下了一件东西,我怕耽误了王妃娘娘的病,所以急忙赶来了。”
    看这位颇负盛名的苏四公子,人们便信了他几分,再看他手中的药实在是高大上,前所未见,不愧是留仙谷的好东西,加上怕耽误了亲王妃的治愈,赶忙请他进去。
    王府那厚重华贵的大门一打开,便看到里面的盛景,汉白玉石阶,大理石地砖,光影鉴人,二人合抱的大红圆柱雕龙画凤,亭台楼榭比苏府高雅华丽了不知多少倍,拾阶而上,前院的中间厅堂名贵古物陈设其中,单就一个前堂,就装点得大气典雅。
    苏长安禁不住想,都说全京的闺阁小姐中,除了皇宫的公主外,就要属宋太傅的孙女宋莲家世最好,是世家贵族里的第一。别人未想到,假如当年恭亲王的嫡女未曾失踪,那现在全京城家世最好最尊贵的少女,应该是恭亲王的女儿了。
    做恭亲王的嫡女,可要比当朝公主要尊贵得多,恭亲王有实力夺回皇位,日后的造化妙不可言,身为他的子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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