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仪元皇贵妃,当年虽死,却在死前,调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不仅保住自己孩子的安全,还保住了她的母家。
    沈鸿说“也是一代女雄了,在那样兵败之下,舍身取义,护住这么多人,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于渊默然。
    他们以旁观者的眼光,去看当年南梁皇宫之变,多是客观的。
    谁又真正能体会到,一个母亲将死之际,殚精竭虑地为自己的孩子谋划,只希望他们平安长大
    如有可能,她定然也不会选择死,而是选择陪伴在孩子身边吧
    这么一推测,于渊反而更好奇当年从安公主的孩子,如果真有的话,会在哪里
    是跟着从安公主的两个哥哥,还是归于南梁皇室了
    他抬头看沈鸿问“你说了这么多,也没说那两个皇子如今怎样了”
    沈鸿并不急着回答,仆从刚送了新茶过来,他凑到跟前嗅了一下,立刻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状。
    于渊也不着急,等他闻够了,续倒上一杯,先送到自己面前,才又抬眼看他。
    沈鸿说,“这茶是我从京城弄来的,你尝一尝。”
    于渊很给面子,端起来抿了一口。
    确实有一股幽香味,也挺烫的。
    他对茶没有特殊爱好,以前在军营里,饮酒多一些,而且有酒量有酒品。
    不过现在不喝了,他是因饮酒中的毒,这点记性还是长的。
    沈鸿终于享受够了他的好茶,开始跟于渊说正事。
    “仪元的大儿子叫萧焕,他母亲死后便寄养到外公家里,他外公是当年南梁的兵马大元帅。
    所以他一成年,便在外祖家势力的推动下,承袭了外公的爵位,也成了一代将领,而且牢牢把住南梁的一部分兵权。
    让刘太后对他恨的牙痒,却怎么也没办法把他除掉。”
    沈鸿还八卦道“这次带兵伐西的人就是他,我怀疑他是冲着自己的亲妹妹去的,估计不把西域打趴,把从安公主弄回来,不会收兵。”
    “出兵收兵是皇帝做主,他可以抗命”于渊问了一句。
    沈鸿“嘿”了一声。
    “听传言,他还真有这胆量。而且南梁民间有传,这个萧焕从小就是个宠妹狂魔,把从安公主看的比什么都重。
    当年要不是年轻,又没权,是决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嫁到西域去的。”
    这里面大概还牵涉到别的势力相争。
    于渊他们现在对南梁了解不多,也没再深入聊下去。
    但就这些消息来看,萧焕现在决不是好惹的人。
    沈鸿接着说仪元的第二个儿子。
    她的第二子叫萧煦,是从安公主的弟弟,也是仪元皇贵妃最小的孩子,她死的时候,萧煦才十来岁。
    为了不让他受到宫中势力迫害,仪元干脆把他过继给了,远离南梁都城的,老梁帝的弟弟晋王。
    沈鸿说“当时晋王又穷又不受待见,老梁帝都不准他入京,长年都在南梁最边上的南海一带。
    听说那里经常大风大浪,他连好一点的房子都建不起来。
    但这几年,随着萧煦长大,晋王不但一改昔日的狼狈,听说还收了水匪,练了不少自己的兵。
    并且不断扩张自己的封地,大有往里吞南梁都城的打算。”
    沈鸿扳着自己的手指头算“老梁帝儿子虽多,可当年那一场大斗,死的死,废的废,现在说得着的,也就剩这两兄弟的。”
    只不过,他们一个拿着兵权,一个又远离京都,跟晋王站成一线。
    刘太后想把手伸过去,还怕被别人砍了手,只能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还得哄着他们。”
    他把话说完,又开始“嗞嗞”地喝茶。
    对于南梁的境况,沈鸿是觉得,越乱越好。
    他们乱起来了,就没空理北盛了,那自己也悠闲一些。
    反而忘了,北盛的家园,比人家还要乱。
    于渊想的多一些。
    细细分析过所有的信息后,除了原有的担忧,还打翻了前面沈鸿的说法,“你可知道这次萧焕出兵伐西的原因”
    “当然,”沈鸿手里还端着茶杯,“这可是南梁街头巷尾都知道的事。说是西域供给萧锦一美女,两人正好的如胶似漆,结果那美女却给他下毒。”
    他意犹未尽“啧啧啧,美女蛇呀,连南梁帝都敢害。”
    于渊的眼神却越来越沉,又问,“那萧锦可受到什么伤害”
    “当然没有了,不然南梁现在不是大乱了吗倒是那个美女,听说死的极惨,被剥皮处死的,可惜了。”
    说到这里,还麻溜地往外看一眼。
    见屋门外头,空空荡荡,并没有白苏的影子,这才接着往下说“天仙一样的美人哦”
    于渊“”
    于渊“我看你是又皮痒了,耳朵这两天不疼了”
    沈鸿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仗着白苏不在,可劲吹了一回自己的威猛。
    “开玩笑,我耳朵怎么会疼,我可是大夫,什么毛病治不了”
    于渊“”
    这孩子真的没治了,还是说正事吧。
    但南梁的消息就这么多,沈鸿把所有消息都报完了,也没有从安公主私情的事。
    据他说,就算从安公主真的与人有私,并生了孩子,现在那孩子也应该在皇室之中,不可能流落在外的。
    毕竟她两个哥哥还在,又有外祖一家,不可能把一个小婴孩儿真的扔出去。
    沈鸿看了看于渊的脸色,劝说道“我大嫂或许真是一个普通人,跟南梁皇室无关。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省得将来再生事端。”
    这点倒是跟于渊一开始的想法一样,不过对于她身份的事,他也没有就此放弃。
    是与不是,总得查查清楚,不能这么糊涂过去。
    两人说完话,坐在屋里喝了一会儿茶。
    外面来了病人,大概有些严重,傻妮就进来找白苏。
    结果没见到人,看上去又很急的样子,沈鸿就叫住她道“大嫂,我来吧,你正好也歇一歇。”
    他跟傻妮说话的时候最开心,语气轻快,话也多。
    反手指着屋里道“我哥在屋里喝茶呢,好茶,你也去尝一尝”
    傻妮朝他笑了一下“先不了,前面的病人看上去很重,我去给你打个下手吧。”
    两人说着话,往前面走去。
    医舍离他们现居的住房不远,沈鸿盘过来后,干脆把中间的一间小铺面也买下,打通,又弄了个侧门,跟这边的院子就连到一起。
    这样跟他们在小灵山的房子也差不多,来往更方便一些。
    两人从侧门出去,通过中间一小段过道,还没进入医舍,只在过道里,就听到里面有人哼哼唧唧在惨叫。
    沈鸿转头问傻妮“不是一个人呀”
    傻妮走在他前面,步子很快,听到问话,就应了一声“先是来了两个,这会儿听着好像又多了。”
    岂止是又多了,简直是太多了。
    两人到达医舍时,看见地上歪七扭八躺着三个,靠墙还站着两个。
    其中一个应该是走到了门口,可惜没力气进来,就倒在那里。
    这些人个个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之色。
    看到沈鸿出来,简直像看到了食物的饿鬼,使劲伸着手想先扒拉过去。
    傻妮小声说“看上去有点像中毒,又像是时疾所致。”
    沈鸿手已经扣到了最近一个人的手腕上。
    他细细诊了一会儿,跟傻妮说“不是时疾,是中毒了。”
    几个人一听自己中了毒,本来就青白的脸,这会儿都能比上鬼了,哼的也更大声了。
    沈鸿脾气上来“嚎什么都安静呆着,毒性还走的慢一点,再吵吵嚷嚷,就回去等死好了。”
    几人“”
    他们都是附近的住户,有的是铺子里的掌柜伙计。
    这家医舍过去他们也常来,但现在换了新的东家,他们还是第一次,哪里会知道沈鸿的脾性
    听他这么一说,又难受又委屈,又不敢吭声。
    关键是肚子还疼的要命,连额着的冷汗都疼出来了,一个个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也就是他们说话的功夫,又进来一个,症状跟前几个一样,一进门就嚷。
    门口那个虽然自己疼的要命,可还是奋力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哼唧道“大大夫说了,再叫回去等死,你闭嘴吧你”
    傻妮“”
    无奈地朝二公子看了一眼。
    沈鸿倒是挺高兴的,他喜欢听话的病人。
    抓紧时间又把了两个人的脉,基本已经确定,他们确实是中了毒。
    立刻吩咐傻妮去药柜里拿药。
    他一边报着药名,一边把银针拿出来,先扎了几个人身上的穴位,控制住毒性不再继续流窜,以等药煎好。
    还没忙完,白苏竟从外面进来了。
    一看到医舍里的病人,十分惊讶“咱们这边也中了”
    沈鸿刚才的气势一扫而光,声音都柔软了“白姑娘回来了,外面还有这样的病人吗”
    白苏点头,手已经伸向一个患者。
    把完脉才说“一样的,看来真是有人刻意投毒。”
    沈鸿赶紧问“刻意投毒谁呀,可找到人了”
    白苏摇头“还不知道,不过那边春草堂已经往镇上官衙去报案了。”
    “春草堂你去那儿做什么”沈鸿又问。
    白苏却白了他一眼“我去哪儿还要向你禀报吗春草堂怎么了,我不能去吗”
    沈鸿赶紧道“能呀,你当然能去,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白苏冷哼了他一声“谢谢你了,沈二。”
    沈鸿“不客气呀,那你为什么要去呀”
    “我去看看不行吗去买药不行吗”
    “行,你下次去的话,叫上我一起,我能分得出他们的药是不是掺了假。”
    “我也能。”
    两个人一边诊脉,一边斗嘴,你一言我一语,话都不带掉地上的。
    躺在地上病人,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转了一会儿,脖子就有些转不动了,只能垂下去歇一会儿。
    傻妮把药抓齐,当下就在医舍一旁的药炉里煎了起来。
    白苏诊完脉,过去掀开锅盖看了药,还算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对傻妮说“大嫂,把火放大了,药汁煎出来就能给他们喝。”
    傻妮忙着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又拿小扇子在下面扇了扇,让火快点着起来。
    等把药熬好,就拿碗装了,分别给他们几人喂下去。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几个人才慢慢有所好转,肚子也疼的没那么厉害了,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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