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道,“你最好远着些寿康宫,一心一意为咱们魏王殿下办事。我起初是不打算告诉你这事儿的,只等着你自己被寿康宫收拾了,好知道苦果。可我眼瞧你与萍嬷嬷不同,尚算是个良心在的,这才与你说这些好心话。听与不听,随便你吧。”
    朝烟凝神,对玲珑道“你做好分内之事,旁的便不要管了,小心引火烧身。”说着,朝烟望向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宫中去,你也早些回来。”
    朝烟将要走时,玲珑又喊住她,道“烟姑姑,我从前说殿下待你有意思,那是我不对。我眼里揉不得沙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一时也没去甄别真假。那话,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是我胡说八道吧。”
    朝烟看了玲珑两眼,应了声“我岂会当真”,便管自己走了。
    她回了长信宫,香秀正搬了一张板凳,坐在门口剥枇杷。见她回来,香秀便擦干净了手,凑上去小声问“姑姑,没出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朝烟语气平淡。
    “还不是怕彩儿的冤魂找上门来呢”香秀小声嘀咕,又坐回门前去剥枇杷了。她的手白嫩,落在淡黄色的枇杷肉上,显得很是可爱。
    朝烟瞧着她,道“你放心吧,彩儿有冤,也绝不会找到长信宫头上来。”
    香秀却还是怕,嘟嘟囔囔说“早知道长信宫这么阴气森森,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还会求李姑姑将您也留在寿康宫里。咱们到底是寿康宫的人呀”
    “傻丫头。”朝烟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呢喃。
    香秀把寿康宫当家,寿康宫呢可指不准把香秀和她当什么呢。到底是谁草菅人命,黑白颠倒,这都不好说。
    那日,段太后与李姑姑信誓旦旦告诉她,魏王害死宫女,要她对魏王心存些戒备。可如今想来,那兴许都是谎言。
    朝烟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宫墙之上的天际。春暮了,日头暖融融的,晒得人发懒。她总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又偏了些,可又说不出这是对是错。
    日头渐垂,到了晚膳之时。朝烟与欢喜一并到了殿上,准备伺候魏王用膳。
    太监们进进出出,在碗碟杯盏的脆响中布菜。未几时,锦桌上便摆开了大小七八道膳肴,碧的清脆、红的精亮,盛在描福漆彩的薄瓷碗盏中,令人食指大动。朝烟瞥一眼桌上,见一盅牛肉羹放得离筷勺近,便道“将这道汤放远些,殿下不大爱吃。”
    小太监听了,立刻动手调换了碗盏的位置。适才将碗盏摆好了,魏王便打着呵欠,懒洋洋从帘后出来了。他在锦桌前坐下,抄起筷子,随口道“朝烟,欢喜,本王有事儿吩咐你们去做。”
    “殿下请说。”朝烟低头一礼。
    “春色已晚,再不去宫外踏青散心,就要入夏了。”魏王握着筷子,眯起眼来,盯着窗外渐散的夕光,“你们两个陪着本王长久守在长信宫里,也闷得发霉了吧”
    闻言,朝烟心底略有复杂。
    确实,赏春的好时节已经过了。可魏王殿下被永禁长信宫,莫说是去宫外踏青了,便是要去御花园都不成。若非陛下传唤,他只能终日在这长信宫的一隅天地里喝的酩酊大醉。
    “去准备些赏春踏青的东西,什么吃的喝的,美酒佳肴,全都备上。”魏王勾起唇角,面有深意,“赏春啊,总得有酒,才有意思。”
    朝烟皱了皱眉,心中浮现惑意。
    魏王出不了长信宫,自然也无法去宫外赏春踏花。准备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莫非,是摆在宫里头看看,犒慰犒慰自己
    她可当真是猜不透魏王的心思了。
    想归想,朝烟还是应了“是。”
    “哦,对了。”魏王又想起了什么,笑道“这赏春呢,还得有美人在侧。本王也不劳烦你们辛辛苦苦地外出去寻找美人了,就在眼下的殿里头寻一个美人,陪着本王一道赏春就行了。本王也不做什么,就是与她一起喝喝酒,看看花不麻烦吧”
    闻言,众太监的目光都诡谲起来了。
    眼下这玉殿之中,伺候的基本都是太监,唯有一人是女子,那就是烟姑姑。殿下是什么意思,那可当真是一清二楚。
    “姑姑,您”一个小太监给朝烟使了眼色,暗示她答话。
    却见朝烟板着面孔,道“殿下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哦”魏王陡然有了兴致,他翘着唇角,一副愉快模样,“你明白本王的意思了”
    朝烟点头,慢条斯理道“既是美人,殿下又不曾说男女之分,那便是男女皆可。欢喜公公生的皮白肉嫩,恰好符合美人标准,就请欢喜公公陪着殿下一道去吧。”
    “啊”小欢喜傻了。
    “啊”魏王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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