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要保密,不得说出去。”
    香秀白着脸蛋点了点头,又道“姑姑,我好怕。要是那彩儿冤魂不散,晚上在这长信宫里乱转,那可怎么办”
    “鬼神之谈,你也相信”朝烟打断她的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是我的人,岂能这么没出息”
    见朝烟语气硬,香秀也板正了脸孔,道“姑姑说得对。”可她到底年轻,只板了一会儿脸,人便软下来,哀求道“姑姑,今晚您早点回来歇息,我不敢一个人睡了。”
    朝烟恨铁不成钢,直想弹这小丫头一个脑瓜栗子“你呀,想太多了这宫里头的人,比鬼怪要可怕多了。你都不怕人,还怕什么鬼”
    香秀闷着小脸,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若那彩儿当真是因殿下而投井的,岂不是说明咱们殿下”她收敛了声音,但朝烟懂得她的意思。
    倘若魏王当真欺辱宫女,迫使宫女投井而死,那魏王便是个卑劣下作之徒。香秀会怕,也是常理。
    “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凡事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朝烟道,“彩儿浑身伤痕,兴许是萍嬷嬷做的。没有定论的事,你不必拿来自己吓自己。”
    好不容易,朝烟才让香秀定下了神,又回去做事了。夜幕慢慢四合,绀黑暮色一如丝缎。长信宫各处都上了灯彩,暖黄的灯影自赤红的宫窗里扑出。
    魏王用了晚膳,又惯例要喝酒。今夜,是朝烟将酒壶端进去的。
    魏王待朝烟的态度一向来奇怪。此刻,见进来服侍的是朝烟,他便倚在南炕上,露出一个肆意的笑来,道“朝烟,坐下来陪本王喝酒怎么样你一杯,我一杯,比比谁先醉倒。”
    朝烟将酒液注入酒盏中,道“奴婢不擅饮酒,定是先醉倒的那个。便是与殿下共饮,怕是也只会扫殿下的兴致。”
    她的语气,似乎比往日还要客气疏远些。
    烛芯燃跃,迸出细白的花火,盛着酒液的金盏在灯火下流转出淡淡的微光。魏王接过酒盏,打量着她,道“朝烟,本王怎么觉得你今日格外拘谨看也不肯看本王一眼。”
    朝烟的心脏一紧。
    因为得知了宫女彩儿投井的传闻,她确实有些拘谨,但她没料到魏王竟一下便看出来了。
    她捧着酒壶,恭敬道“殿下为主,朝烟为婢。朝烟在殿下面前拘谨,那是自然的。若是形骸随意,那才是失了规章。”
    魏王挑眉,道“别装了,你心底有事。直说罢,你想问什么无论你问什么,本王都不会追究你的罪责。”
    朝烟暗暗皱眉,心底略觉麻烦。魏王不仅洞察了她的心思,还步步逼问。她必须解释今夜的自己,为何如此疏远拘谨。但她惜命,也不可能当真将彩儿的事问出口。
    思虑片刻后,朝烟道“奴婢斗胆,敢问殿下,可需要安排一两个妥帖女子侍寝”若魏王当真为好色之徒,会向着宫内如彩儿一般的宫女出手,那他必然会顺势答应此事。只不过,朝烟总觉得魏王并非这样的人。
    她的话音一落,魏王的面色便古怪起来“你还真是大胆怎的问这种事”
    朝烟面色平和,道“殿下早就冠服,此乃人之常情。”
    魏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若是本王说,要,你待如何”
    朝烟的眸光一愣。
    魏王竟当真要女子来侍寝他怎么能这样
    想起魏王逼迫自己手抄的那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不知怎的,朝烟的心头有些气恼。
    她在心底莫名懊恼了片刻,便恭敬道“若是殿下需要,奴婢这就去命人安排。”
    “哈哈哈”见她这么认真,魏王立刻摆了手,哈哈笑起来“本王逗你玩呢不必了,不必了。你看这长信宫里,连宫女儿都没几个。本王若当真缺女人,又岂会容身旁只剩下一群太监”
    “奴婢明白了。”朝烟说着,眼底有微微的困惑。
    魏王放下酒杯,懒散地对她道“朝烟,本王想要的女人只有一种。她不需要美貌、才情与家世,但她须得愿与本王生死相随。如果不是这样的女子,本王是瞧不上眼的,也懒得多说一句话。”
    说罢了,他便那样直直地盯着朝烟,仿佛朝烟的脸上有花儿似的。
    朝烟的眸光微一闪烁。她低下了头,不易察觉地舒了一口气,道“殿下为人飒爽磊落,奴婢敬服。”
    听她这样夸赞,魏王的唇角又高扬了起来,像是在学堂里得了先生赞赏的孩子似的。“你就在忧愁这些事儿”魏王重新举起了酒盏,开始笑话她,“本王可真是感动之至啊。为了让本王免于夜半孤寂,你竟操心至此”
    他话说了一半儿,袖中飘下了一张纸。朝烟弯腰捡起,只觉得这张纸有些眼熟,翻过来一瞧,但见上头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账簿。
    魏王的笑声戛然而止,朝烟则沉默了。
    这不是她写给魏王的“墨宝”吗
    殿下,您怎么还当真将这张纸贴身带在身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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