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立业了,接你们一起过富贵日子。”

    “不行,照顾爹娘我没你照顾得好,还是你回去,我当兵”

    “爹娘更疼你,你要是从军他们更伤心。我去”

    这兄弟俩都已经排到募兵的摊子前了,还没争执出结果来。募兵的官吏抬眼看看他们,道“行了,都别争了。此次募兵的要求里有一条是应募者的身长至少高于七尺,我瞧你们俩兄弟好像都没到这边有刻度,你们先过来量量再说。”

    兄弟俩连忙走到有刻度的立柱旁。

    果不其然,那官吏眼光毒辣,兄弟俩一量身高,一个六尺七,一个只有六尺五,根本没到招兵的最低要求。

    这结果出来,兄弟俩都糊涂了。

    “我怎么只有六尺七了”

    “我,我六尺五不可能啊,我明明应该有七尺一才对的”

    官吏摆手笑道“好啦,你们俩兄弟不用争了,一起回去照顾你们爹娘吧。”

    兄弟俩顿时尴尬不已。亏他俩互不相让吵了一路,结果募兵处不要他们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壮烈啊

    官吏正要叫下一个应募者,当哥哥的忙道“等一下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有六尺七,不过跟七尺也差不远了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官吏道“不行啊。这些要求都是州牧亲自拟定的,吩咐了我们一定要严格遵照,实在不能通融。”

    哥哥仍不死心“可是,我们阆州本来就只有这么点人,如果还要求这么严格的话,岂不是招不到足够的兵了没有足够的兵,我们能挡得住成都府的军队吗”

    说到这个,负责照顾的官吏也有些茫然“这个么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照着朱州牧的命令办事总之,你们先回去吧,今日肯定是不能招你们的。回头若真的招不够人,朱州牧也许会有其他命令。”

    兄弟俩听官吏说得斩钉截铁,便知自己确实是没戏了。他们不由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担忧和惋惜。

    后面还排着一长串的人,都是来应募的。阆州这边的招兵情况显然比成都府热闹了不少。

    并不是阆州的百姓更好斗,而是比起成都府的百姓,他们更有参战的理由和觉悟。在朱瑙上任之前,他们都被袁基路压迫多年了,实在不想再回到从前那种日子。谁愿意辛辛苦苦忙碌一整年,到了丰收的时候先把一半粮食上交给官府啊

    而且这两年阆州虽然不受成都府的管辖,可成都府那些荒唐事可没少传到阆州百姓的耳朵里。现在整个成都府治下,阆州不敢说是最富的一个州,却绝对是老百姓日子过得最好的一个州。阆州百姓们参军,是有保护家人、讨伐狗官、推翻暴政为动力的。甚至于还有一些是别州百姓听说阆州要起兵反抗成都府,特意赶了数天的路前来报名的。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阆州虽小,招兵的要求却不低。前来报名者明明一个个瞧着都是健康男子,经过筛查之后,被淘汰者竟十有八人。

    于是乎,募兵摊不断有意气奋发前来应募,最后却垂头丧气离开的人

    黄昏时,募兵处的官员进入州府,把今日招募的人员名册交给朱瑙。

    “这是今日名册,请州牧过目。”

    朱瑙翻开看了一眼,顿时心疼地直摇头“怎么今天又招了四十几个我不是让你们想办法压一压么明天去把那量身高的柱子再改改,还有家里兄弟少于三个的,都让他们回去吧。”

    那官员失笑道“州牧,那刻度改的七尺都快比八尺高了,好多人都觉得不对劲了。”

    朱瑙道“总之慢一点。募兵处我打算设置一个月,但我这里顶多只要一千兵员,不能再多了这话你心里有数,不必往外说,明白么”

    那官员忙道“下官明白。”

    朱瑙点到即止,不再多话。片刻后,他又温和地开口“你累了一天,若没别的事,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官员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没多久,程惊蛰也来了。

    程惊蛰禀报道“公子,今天城墙已经开始动工了,一个月内应当可以竣工。”

    朱瑙点点头,道“好。”

    最近朱瑙虽然在阆州募兵,但募到的兵会即刻送去训练,并不参与工事。而他之前让虞长明从剑州带回来的流民虞长明已带回来了,他让陆连山从渝州送来的流民,陆连山也非常高兴地送来了这种烫手山芋,有人肯接手他当然求之不得

    这两州的流民加起来有千把人,朱瑙并没有把他们编入军队,而是如他先前所说,以募工的方式将这些流民整编起来,让他们投入加固城墙、开凿矿山、冶炼打铁等工事之中。

    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来这些流民身份不明,人数又太多,他可不敢囫囵吃下,万一吃了不消化是会遭到反噬的;二来这别州的流民没有阆州百姓的觉悟,也未必愿意参军。可募工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流民们不必加入军籍,只消干活就能够得到食物和酬劳,比较容易顺从。

    由于眼下各种招兵、工事等进行得如火如荼,朱瑙身边人手不够用,连惊蛰也被派出去监工了,算是对他的又一次历练。

    朱瑙问道“那些流民可有生事”

    惊蛰道“公子放心。干活前先给他们吃了一顿饱饭,他们干得很卖力气,目前未见有任何异常。”

    又道“对了公子,我来的时候经过一家酒馆,看到虞大哥在里面喝酒,他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过去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怎么搭理我。”

    朱瑙闻言眉毛一动。片刻后,他笑道“这家伙宅心仁厚,我这局赌得大,赌得险。他恐怕是心里不大痛快了。”

    惊蛰眨眨眼睛。他不知道虞长明怎么想的,也不在乎,反正朱瑙让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朱瑙伸了个懒腰“走吧,回去休息了。”

    成都。

    幽静的厢房中,徐瑜与卢清辉分坐两头,正在饮酒聊天。今日徐瑜办事正巧从卢清辉的别府附近路过,卢清辉也恰巧刚从别地回来,两人竟在街上迎面撞上。从前天天碰面的两人进来已是难得相见,都有些唏嘘,因此便入别府小饮一壶。

    卢清辉杯中的酒快喝完了,徐瑜拿起酒壶替他满上,笑道“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喝酒了,今日能有这机会可真难得。”

    卢清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我刚才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一家非奸粮行的店面开张。这好像已是成都的第四家了。”

    “哦”徐瑜笑呵呵道,“看来那非奸粮行的东家经商手段非常出众,这生意扩展得真是快。”

    卢清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终是没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最近募兵的情况如何”募兵之事,袁基路完全没有让他参与,属他派系的所有人手也都被隔绝了。很显然,袁基路在防着他。

    徐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回答道“不太好。军饷也加了,免税的额度也加了,应募者仍然不多。府尹要求清明前募足两万人,听说底下的官吏都急了,凡主动报名的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都收了。这样仍不够数,恐怕往后还会用别的手段。”

    卢清辉脸上神色几变,最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段时日他比从前内敛了不少,要换作从前,他恐怕已开始戳袁基路的脊梁骨了,现在也不知是懒得戳了,还是知道戳了也没什么用。

    徐瑜有些纳闷,嘀咕道“阆州那边倒是没听说有什么消息,实在奇怪。他们不打算募兵么”

    卢清辉嗤道“我看朱瑙只是不敢弄出动静来,实际上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呵呵,打死他也想不到朝廷会突然放开兵权吧他现在一定后悔极了,后悔从前为什么要那么嚣张。”

    又道“现在这情形,袁基路已经开始募兵,一募就募两万人。朱瑙在阆州越招摇,死得就越快。低调一点,还能多活几天。不过我料他也不会坐着等死,大概现在正一边装傻扮乖,一边背地里偷偷地招兵买马吧。反正我看他是再也不敢高调行事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敲门声“卢少尹,阿丙回来了。”

    卢清辉一惊“真巧,我派去阆州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看了看徐瑜,犹豫片刻,还是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名叫阿丙的探子进来了。

    卢清辉问道“阿丙,阆州现在形势如何”

    阿丙道“禀告少尹,朱州牧也开始募兵了。”

    “什么”卢清辉惊道,“他是光明正大地募,还是偷偷摸摸地募”

    这问题让阿丙愣了一愣,迟疑道“挺、挺光明正大的吧每天队伍都很长,能从城中快排到城门口。”

    卢清辉眼睛瞪得更大了。

    阿丙还没说完“除了募兵之外,朱州牧还从剑州、渝州各招募了上千流民,已经开始加高城墙、扩建校场兵舍。这上千人他是以募工的形势募来的,没编入军队。属下猜想,他可能是担心剑州、渝州人不好驯化,所以另立名目,先召集来人手,再慢慢驯化”

    又道“他还用这些人大肆开采矿山,冶铁练兵,打造兵甲”

    这下卢清辉的脸上简直五颜六色,能开染坊了。

    不光自己募兵,甚至从别州募兵,各种战前准备一个没落下。这叫低调吗这明明比从前还要高调嚣张啊

    这朱瑙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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