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因时间晚了而赶客,常是达官贵人爱去之地。
    两人进楼,被门人拦住,询问事先定的哪间雅室。
    周暨脸色一红,道“没有订,都满了”
    门人眼色好,见两人衣衫不俗,知晓是城中贵人,为难道“没有了。”
    周暨头疼,应了一声,拉着元莞就走了,元莞不解“客临门,他们为何不接待”
    “今日热闹,想必这里都有人的,不若我令人去问问”周暨拉不下颜面,示意侍从拿着永安侯府的令去试试。可偌大临安城,贵人无数,小小侯府怕也不管用。
    元莞不解,抬眸看去,酒楼足足有五六层,黑夜里似是望不到顶,她不知酒楼生意可以这么好。
    侍从去了无果,元莞恼恨,本当令宫内侍卫去试试,一想仗势欺人不好,就偃旗息鼓,择一处搭棚的摊子坐着,离酒楼不远。
    元莞将灯放在桌上,周暨与她待了整夜,心情甚好,令店家端了吃食过来。元莞不敢用,摇首不应,她历来警惕,鲜少在宫外用吃食。
    点心未端来,恼人的陈砚就来了,周暨识得他,在人未近前的时候就悄悄拽了元莞的袖口“陛下,陈大人来了。”
    “晓得,朕眼睛好着。”元莞摆弄着白纱灯,漠视走近的陈砚。
    陈砚走近,碍于周遭旁人在,只行了虚礼,道“陛下可要回宫”
    元乔讨人厌,就连她的人也是这样,元莞不理会,反指着白楼“朕想进去看灯。”
    陈砚回眸看一眼,明白过来,低声道“陛下等候片刻,臣去安排。”
    片刻之后,侍从来请皇帝入内,她拉着周暨一道,想起一事,陈砚与元乔几乎形影不离,陈砚在,元乔是不是也在附近
    她顿下来“你家殿下也在这里”
    陈砚道“殿下还未到。”
    “未到她也会来”元莞想起白日里元乔拒绝她的事,就生气,抱紧了手里的白纱灯,趾高气扬道“她若来了,你让她来见朕。”
    “臣领命。”陈砚恭谨道,引着皇帝直入二楼。
    进入楼内,元莞明白此楼为何如此热闹了且不说构造,光进入雅间,整洁雅致。再放眼看去,家具摆设不俗,陈列的杯盏都是上品。
    房间很大,设置两重,不设屏风,反以珠帘隔开,炭火旺盛,热意氤氲,可见方才是有人的,被陈砚赶走了。
    想来也是,临安城内约莫没有莘国大长公主府做不到的事,元莞坐下后,不令陈砚离开,反问起元乔为何而来。
    陈砚是元乔的心腹,懂得事情不少。
    皇帝幽幽望着陈砚,目露不善,陈砚不敢对视,忙垂首道“臣不知。”
    “你不知,那还有谁知晓,你哪里来的勇气诓骗朕”元莞眸色愠怒,冷笑不止,一旁的周暨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陈砚不知小皇帝哪里来的怒气,忙跪下道“殿下未曾吩咐,臣确实不知。”
    “不知啊,那你的脑子是做什么的朕看就不必要了。”元莞把玩着杯盏,忽而砸向陈砚,厉声道“陈砚,你觉得朕很好欺骗”
    杯盏砸在陈砚的肩膀上,不疼,却令周暨颤了颤,她劝道“陛下消气,不如等大长公主来问清,或许他真的不知。”
    元莞不言语,就静静地看着陈砚。屋内炭火足,热气大,陈砚伏地,汗湿夹背,晓得自己是替主受过,也不辩驳,就这么跪着。
    不知过了许久,元乔才姗姗来迟。
    一推门就见到陈砚跪着,周暨忙起身行礼“臣见过殿下。”
    元莞不动,睨她一眼,冷嘲热讽道“大长公主道今夜不出府门,怎地又出来了欺君之罪,如何解”
    说话阴阳怪气
    元乔回身将门关上,走近道“陈砚犯错,是臣教导不善。”
    “也是,大长公主骗朕就像用膳一般频繁,臣下有样学样,自然就是你的教导不善。”元莞也不避讳,话语里带着冷酷,嘴巴又坏了。
    外人在,元乔不好反驳皇帝的话,只揖礼认罪。
    她沉默不语,皇帝才觉出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大长公主为何事出府”
    “担心陛下错过宫禁的时间,臣来请陛下回宫。”元乔语气冰冷,扫了一眼周暨。
    被夹在中间的周暨感到了大长公主不善的视线,忙退后两步,目光落在白纱灯的叉腰图上,不觉一笑。
    笑声突兀,元乔望她,也看到了纱灯上的小人图,一见就知是陛下自己乱画之作,不明周暨为何而笑。
    两人同时看着纱灯,元莞将灯挪了挪,将那副叉腰图彻底露于元乔面前,嘴巴抿了抿来遮掩笑意。
    如此,周暨笑意更深了,元乔依旧迷茫,依旧道“陛下可要回宫”
    元莞不肯,转着纱灯,还不吝言辞的问她“大长公主觉得朕这六幅图,好看吗”
    笑意狡黠,明眸漾着毫不遮掩的得意,元乔感觉出不对,不过皇帝手臂未曾恢复,作不出精致的画,这六幅图极为粗糙,实难用好看二字来形容。
    她摇首“不好看。”
    元莞认真道“朕觉得好看,送予大长公主,可好”
    周暨忍不住,笑出了声。元乔淡淡地望着她,她立即躲到皇帝身后,憋得脸色通红。
    陛下太坏了,竟明目张胆地作弄大长公主。
    元乔不收,示意陈砚起身出去,耐心与皇帝道“时辰不早了,陛下该回宫了。”
    “你收下,朕就回宫。”元莞坚持道,余光扫向周暨,示意她不许再笑了,哪里好笑了。
    元乔隐隐感知不对,先试探“陛下画的是何人”
    “你看不出吗朕画得可像了,你看看神态与动作。”元莞将灯往元乔面前推了推,指着那张叉腰的小人图“你看看。”
    “不知。”元乔脸色不大好了。
    元莞妥协“不知就不知,但这是朕亲手所画,耗费一番心思,大长公主收下。”
    元乔不动。
    屋内气氛略显冷清,周暨眼神飘忽不定,看看皇帝,又看看元乔,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元莞倔强道“收不收”
    元乔拗不过她,妥协道“臣送陛下回宫。”
    “好。”元莞将灯塞给她,叮嘱道“朕画了很久,又抱了一路,得来不易,大长公主不能随意丢了。”
    皇帝郑重其事,元乔不好拒绝了,唯有自己提着才显得郑重,她请皇帝先行,皇帝不肯,非要与她同步。
    酒楼内贵人许多,偶遇元乔后,都是一惊,敛衽行礼,再观她身旁看不见容貌的人,都不觉好奇。
    元莞不识得她们,见都是衣裙亮丽的女子,因在酒楼内,没有戴帷帽,下意识就多看几眼。楼内人很多,她拽了拽元乔的袖口“我们不如再玩会”
    暗地里的小动作让元乔止步,低眸看着袖口上细白的指尖,拒绝道“时辰不早了,宫里也有灯。”
    两人动作亲密,拉拉扯扯,令周遭的贵人都甚是好奇,莘国大长公主历来不与人亲近,大庭广众下与人拉扯还是头一回,可惜帷帽严实,什么都看不清。
    元乔不适,被她这么一拽,脸色红了红,握住元莞的手,从自己袖口上扯开,元莞反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就见元乔脸色更加红了。
    当着众人,元乔无法拒绝,转首瞪她一眼,元莞视若无睹,反弯眼一笑。
    跟着两人身后的周暨,望着紧紧牵着的两只手,也未曾在意,两人是姑侄,动作亲密些,于陛下也有好处,且陛下刚捉弄大长公主,想必是要哄一哄的。
    只是光牵一牵手是不行的,陛下许是不大会讨好人。
    元莞不肯走,僵持在原地,元乔忽而道“陛下的纱灯在臣手里。”
    “小气。”元莞低声埋怨一句,牵着元乔的手,抬步下楼梯,周暨亦步亦趋地跟着,至楼下马车旁才松手。
    若非要登车,不然她是不会松开的,
    元乔手心生汗,初次被人牵着,走路都不甚自在,她眼看着皇帝登上马车,吩咐陈砚送皇帝回宫。回身之际,元莞从车内探出脑袋,不放心道“你答应过朕,不许丢的。”
    元乔生气,不理会,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气得皇帝嘀咕几句,愤恨离去。
    两人分开后,元乔也回府而去,一路上提着白纱灯,也没有松开。
    直到回府后,婢女看见画工拙劣,四不像的小人图后,不明道“殿下从哪里得来的纱灯,画工着实差了些。”
    何止是差,简直是不堪入目。元乔将灯置于案上,将六幅图一一仔细看了,猜测皇帝画的是同一人,只是不知画的是谁。
    目光定格在第六幅图上,叉腰的小人,似是极为震怒,她怔怔出神,皇帝这是画的自己
    若是皇帝自己,也挺有趣的,小皇帝炸毛的样子与这极为神似,她摸了摸白纱上小人的脸,叹息出声“愈发不讲理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莞叉腰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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