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往院内走去, 院中婢女仆役一一向她行礼, 跟在她身后的婢女赶着她的脚步道“公主,要不要奴婢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陆怜烟信步向前走, 步子极快,她现在只想将沧康镖局一事说于顾昭, 向古砂道长问个清楚。
    从佳木茏葱的主楼走至院后, 一路问过去, 得知了顾昭现如今在竹园, 她穿过鸣鸟幽深的小径, 到了郁郁葱葱的竹林后, 到了月门。
    竹园内庭院里俊美清冷的玄袍郎君正在与一位阳刚俊朗的蟒袍郎君交谈, 白色的石砾铺开于桌下, 蔓延到月门处。
    远远传出顾昭清冷的声音“太子殿下, 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女郎一愣,她没有想到里面的贵客竟是陆魏琛,他与长公主陆燕瑶, 一向坐镇京城, 鲜少离开京中。
    怎会来到郑州寻到顾昭难道是, 为了陆子澜
    许久未曾见过的皇兄不冷不淡道“你将他交出后,此事便不会与你有关。”
    的确是陆魏琛。
    话中的“他”, 多半则指的是陆子澜。
    陆子澜多年来能够在宫中无法无天,也依仗着这位太子殿下。
    陆魏琛是皇后所出长子,品性不正不邪,不偏不倚, 太傅称其有儒学大家风范,又通学帝王之术,御国之道,已在多次朝政中大放异彩,与朝中臣子关系融洽,是陛下最看中的皇嗣,毫无意外的青胤接班人。
    但陆怜烟知道,他并非宠溺陆子澜,也和陆子澜关系并不亲昵。
    她年幼时与陆子澜呆在一起玩时,问起过这位太子在陆子澜心中的形象,那位阴晴不定的变态意味深长道“他越好,越衬的我不堪。明明只是比我先出生些年岁罢了,凭什么”
    未说尽的那句凭什么,暗指太子之位,陆子澜觊觎且不服。
    而太子看透了陆子澜的心思,不怎么管他的事情,但出于血缘关系,也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弟弟出事。
    陆怜烟一步步靠近月门,对门外看守的护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悄悄躲到了墙后。
    外头的护卫连忙转过身去,试图掩盖失职的行为。这位可是当今德馨公主,镇国公府未来的世子妃,他们无法拦住。
    她放心大胆的继续附耳侧听。
    顾昭拒绝道“太子殿下请回吧,陆子澜的命,只有她一人能够决定生死。”
    她静静听着,里面似而传来一声叹息“敬玄,你不能杀他,”
    太子叫着顾昭的字号,两个人仿佛相熟已久
    陆怜烟的心缓缓下沉,顾昭与太子又是何时认识的
    她抿着唇,索性直接走进去,假装未曾听到刚刚的话,笑着唤道“世子,皇兄,你们在聊什么呢”
    园中,女郎丹唇皓齿,明眸善睐,对上了竹园内的两位郎君。
    “公主,坐过来吧。”顾昭放下茶杯,看她一眼,并不避讳,接着对另一人说话“太子殿下,陆子澜的命,我会让他消失的悄无声息。”
    另一人面色沉重眸色间闪过阴翳,正是陆怜烟许久未曾见过的皇兄,当今太子陆魏琛,他面容俊朗,正气凛然,向自己看来时带着凛冽寒意“若七妹不愿杀他呢”
    陆怜烟莞尔笑着,明媚若浑然不知情的模样,翩然落座与两人身边。
    陆魏琛分明看到了自己,还在商讨陆子澜的事情,话中夹杂着意味深长,是在问她要话呢明明是他二人的交锋,她才不接这个话头,随意插话无异于自讨苦吃。
    她是讨厌陆子澜,陆子澜幼时待自己心狠手辣,让自己吃了不少苦,但也就仅限于厌恶了,像厌恶一只虫子一样。
    他与阿妹一事没有太大的关系,自己未到动了杀心的地步。但她,不喜欢被强迫着做选择。
    男人见她不应话,面色发冷,带着不虞道“七妹,孤知你记恨于他,但”
    顾昭正在为女郎斟茶,听闻此话,抬眼对上陆魏琛,声音清冷却带了份不容反驳,恍然间竟压下了太子的气势“殿下,此事是顾某的决意,你莫要问错了人。”
    “敬玄,你要皇弟的命作甚”陆魏琛隐隐动怒。
    陆怜烟接过茶,看到郎君的指尖正敲着桌面莫要行事。
    与春水县时想像极了,他也是这般从容地挡在自己面前,像巍峨的山脉,可以让自己这只漂泊于世间的鸟儿落脚栖息,过上永远安稳的日子。
    女郎心跳失了一拍,她很少被人护着,偶尔的温暖让自己有些心生向往。
    说来,按照原本春水县时的打算,并没有要杀陆子澜的意思,她竟不知顾昭要将陆子澜的命交由自己处决且自信到当着陆魏琛,下任帝王的面这样说。
    但既然是顾昭所说,陆怜烟便能相信,因为他从来都做足准备行事,并非自大狂妄之人。
    她正出神,顾昭的声音将她拉回“有些事不公,有些人做恶,殿下庇护,而我不愿,故而殿下的庇护也就只能到这里结束了。”
    陆怜烟对上了郎君远眉眸眼中盛着的墨玉,微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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