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道成急忙去捂晏映的嘴, 跟她比个噤声的手势,煞有介事道“别说得这么大声, 当心隔墙有耳”
    晏映也知道不能妄议皇族,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但是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肯想起先生, 照她的性情, 当时一定是伤透了心,才会毅然决然离开。原来先生心头的那点不可磨灭的白月光,也不是自己,更不是她以为的“先夫人”, 而是皇宫之中, 那个他永远也不可能光明正大拥有的女人
    那他今日在揽月轩,为何要说那样的话, 还对她
    “映儿, 映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身子不舒服”晏道成见女儿突然沉默,以为她又像那日一样难受,着急问道。
    舒氏也担忧地看着她。
    晏映回过神来, 安抚地看着两人,拍了拍他们的手“我没事, 只是一时有些生气。其实这些事,你们早早就告诉我也没什么的, 虽然着实令人难堪,可是我也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当玩物一样耍着玩”
    晏道成听着女儿话音里满是对谢九桢愤恨,心思流转, 他迟疑道“其实这里或许有什么误会,你现在也知道内情了,有些事我跟你娘不好插手,不如你自己去问问,女婿说不准有什么难言之隐”
    自从知道谢九桢的身份之后,他一直食不安寝,心头的那些愧疚自责即使过了十多年也丝毫没有消减,尤其又是听说谢九桢为女儿挡箭受伤,他更加过意不去,其实不论怎么说,谢九桢对他家来说已经仁至义尽,他不能苛责什么。
    而且他还是萧大哥的孩子,应该不是玩弄感情之人。这段日子,他更是将映儿护得很好,没让她受一点委屈,除了不让他们搬离这里,别的没做任何强迫冒犯之举,若是真的心怀怨恨,想要复仇,以他的身份地位,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让他们生不如死,可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谢九桢在维护他们。
    晏映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方才父亲的话,她全没听进耳朵去,只不住地点着脑袋,道“女儿明白,明白。”
    弄清了心里的疑惑,晏映告退,不再打扰爹娘休息,二人看着晏映心不在焉地离开,还是稍稍放
    心不下,舒氏扭头看着晏道成,神色不解“你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吗你真的放心谢九桢”
    晏道成有些话没说清,此时只能用别的遮掩过去“也不是真的放心,只是他为映儿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我有些震惊罢了。”
    舒氏垂下头,低低说了一句“我倒是有别的更担心的”
    “什么”晏道成好奇。
    舒氏抬头看她“映儿嫁到谢府那么久,你可知二人有没有同房”
    晏道成紧张着脸,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是这么隐秘的事,顿时变了脸色“这我怎么知道”
    可看舒氏一脸认真,他意识到夫人并不是拿这件事开玩笑,也渐渐沉下脸去“你是说”
    舒氏点了下头“就是这回事,现在的时间不前不后,瞧不出来,倘若是,咱们就要慎重考虑,是不是还要和离了”
    两人这边纠结着,晏映那边倒是心大,得知了内情,她反倒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难过。先生娶她是为了全她名声,也给了晏府立足之地,让他们家的人不至于因为被逐出族谱而无容身之处,这些都是切切实实的好处,她当时只是太喜欢他了,才会那么失望,如今跳开这个漩涡,反而能冷静看待先生的心事。
    毕竟是太后娘娘,怎么也不可能宣之于口的。
    只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不好了
    晏映想到此处,烦躁地翻了个身,月光幽幽,干净寒冷的月光在床前抛洒,迷迷蒙蒙,心也随之安静下来,她闭上眼,呼吸渐沉。
    第二日一早,星沉照例来请她,晏映装作不知,换好衣裳随他入府,没想到在揽月轩见到了外人。
    京兆尹正跟谢九桢说话,听见有人进来后声音顿了顿,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郎君站在门口,风貌疏朗,神情微微怔忪。
    谢九桢半靠床头,神色无常,他抬眼看了看,便招手让她过去。
    晏映低垂着眼走过去,在床边停下,像是个听凭吩咐的仆从。京兆尹心头疑惑,他没见过晏映,更不知道眼前她男儿打扮的样子,还以为是像星沉一样的心腹,收回眼来,他继续道“大人派人递到府衙的那支箭下官已经看了,并非出自神机营
    ,跟那日酒楼上其他射来的羽箭不一样,大人看看,这两件案子是否还要并成同一案来调查但不管怎么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查出来那日到底是谁伤了大人的。”
    他恭身作揖,对谢九桢十分尊敬。
    晏映听出来他是为那日酒楼行凶的事前来,涉及当朝太傅,他总要对案情进程有个交代。
    可是,那支后来射向她的箭竟然跟之前的箭不是来自同一批人
    晏映皱了皱眉,心中不免升起疑惑,谢九桢却并未露出半分惊讶之色,他点了点头,道“是否并成同一案不重要,京兆尹只需要尽快查出墓后主使。”
    “下官明白。”
    “神机营那边可有消息”谢九桢又问。
    京兆尹垂下眼,回道“神机营那边是滕大人在查,毕竟有的人,下官震慑不住,查来也麻烦,听说滕大人已经有了眉目,下官还没来得及问。”
    随即又想到自己需要从旁协助,这样一问三不知好像有些太不负责任,实则是侍中大人不让他从旁插手,他不过是乐得清闲而已,京兆尹矮了矮身子,接着道“大人若还不放心,下官会吩咐下去,案情有任何进展都随即告知大人。酒楼行凶一案,太后也十分重视,责令我等十日内必须查出结果,下官不敢怠慢的。”
    晏映一听“太后”二字,急急抬了眼。
    太后也十分重视,是因为先生受了伤吗
    谢九桢注意到她的神色,却没点破,他看向京兆尹,半晌后道了声“也好”。事情都说完了,京兆尹也不再久留,告辞后离开了。
    屋里剩下两人,又没由来得陷入安静,谢九桢换了个姿势,将胳膊放到腹上,牵动伤口,虚弱地咳嗽两声,晏映见状,去外间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双手递上前去。
    谢九桢有些愣怔,伸手接过。
    “听了京兆尹的话,你有什么想法”谢九桢轻啜一口,喝了水之后脸色好多了,他将水杯放到旁边,看着晏映问道,眼中有些许深意。
    晏映一顿,眨眨眼垂下头,小声道“太后好像挺关心先生”
    她声音酸酸的,有一股莫名的醋意。
    谢九桢眉峰一纵“什么”
    晏映急忙仰起头,假装自己没说过这句话
    ,正经道“府尹大人说,射向我的箭跟酒楼里的箭制式不同,说明后来的那个人很可能只是浑水摸鱼,想要趁乱杀了我,或者事情赶巧了,总之,当时应该有两拨人。”
    谢九桢这才点了点头“你觉得是谁”
    晏映沉下脸,在床前走了两圈,思忖半晌,忽然面向他“京城里想要将我处之而后快的,我知道的,有那么几个人,但是联想今日发生的事,就只有她最有可能了。”
    谢九桢问“谁”
    晏映笃定“晏萍”
    这个名字一出,谢九桢脸上神色并未出现太大波澜,晏映还以为能看到他眼中的震惊,可是这个模样更像是早就知道了似得。
    “如果是她,你怎么办”谢九桢坐正了身子,伸手抚了抚自己肩膀,凝眸看着她。
    晏映发觉先生最近憔悴许多。
    她垂头小声道“晏萍虽然只是一个小妾,但终归是汝南王府的人,我没什么证据,如果京兆尹不能抓到人,那我就没办法了。”
    她说得十分落寞,谢九桢听着双眼微闪,道“忍了这口气吗”
    晏映扣了扣自己的衣角“我能怎么办嘛”
    她声音娇嫩,像是撒娇一样,让人听着心头一软,谢九桢叹了口气“就没想到来求求我”
    晏映一怔,看着自己脚尖,双眉皱了皱,这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莫名耳熟,她抬眼偷偷看了看先生,小嘴嘟囔“我是什么身份,哪里敢劳烦先生”
    真是阴阳怪气的,晏映自己也觉得。
    她就是想看看先生还想瞒到她什么时候,以为自己不知道他跟太后之间那点子不为人所知的事,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继续骗她吗
    她才不上当,哼。
    谢九桢也听出她今日语气不对了,闻言皱了皱眉“你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多少也了解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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