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奋战,历代承袭炎柱之名鞠躬尽瘁。杏寿郎亦是战斗到最后一刻,保全数百人之性命,很好地履行职责。”
    槙寿郎没有回话,唯有略微颔首低头回礼。
    产屋敷耀哉很清楚他的处境,声音比方才轻了不少。
    “对此,我希望尊重炼狱家的意志。况且,我年幼之时,亦得到槙寿郎先生不少帮助。”
    “主公大人言重。”
    天音与耀哉相视对望,她致礼后接着解释。
    “队员乃至柱变成鬼并非首例,据记载,曾有柱成为鬼,给鬼杀队带来近乎崩溃瓦解之危机。恐怕为向鬼舞辻以表忠诚,那名变成鬼的柱,将当时的主公之头颅取下。”
    此言一出,现场豁然噤声。
    忍补充道,以她对昏迷不醒的那两位的观察。
    “成为鬼的人类,会失去生前的记忆这是多年来猎鬼得到的确切信息。”
    无人可确定,炼狱先生变成鬼之后,是否真的会失去所有记忆。
    无人能排除,拥有柱实力的他,会在鬼化后,变得和曾记载的那名柱给队中带来如此危机。
    谁都无法保证,谁也无法预料到之后真的会发生什么。
    置于跪坐的双膝上的十指握紧成拳,自指节蔓延的折痕仿佛大地龟裂出罅隙,或是谁的泪痕。
    胡蝶忍咬紧下唇,好一会才稍稍稳住呼吸。再次开口发话时,连她都无法扼制其中的停顿。
    “为此,针对完全鬼化前将炼狱杏寿郎斩杀,进行柱合审判。”
    在场的各位柱,在来集合前恐怕已经对此事略知一二。然而真到了需要去面对之际,仍无法彻底叫自己下定决心。可说是与手刃同伴有关,抑或说是别的亦然。可是,可是啊,那是炼狱杏寿郎,是那个能照耀所有人的炎柱,是不管在柱之间还是队员之间都那般夺目的他,是谁都无法否认竭尽全力燃尽自身的他。
    现实恰恰开了最骇人的玩笑,那样的他将会变成鬼,成为他们的敌人。
    而令他不得不走到所有人对立面的源头,却是最希望他活下去的那名少女。
    可恶可恶啊
    不死川实弥缄默着听这些话袭来,他难以避免地想起自己童年时手刃母亲的经历。
    好不容易放下这件事,现在他却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她最重视的人变成了鬼。
    可他很清楚,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她只是不想他死去,不想他就这么殒命消失。
    富冈义勇敛起神情,可紧紧捏着的双手,依然在诉说着他的不甘。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悲鸣屿。这位一直为别人落泪的僧侣,此时咬紧下唇在克制着。
    时透无一郎本来对自己之外的事鲜少记得,但是,曾经和炼狱先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一再清晰。还有上次,他去道场给神见训练的时候
    他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没有眼泪,连神色变化都没多少。为什么,连这个时候都哭不出来。
    他明明知道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明明很清楚,接下来甚至得亲手夺去他们活下去的可能、
    “父亲父亲求求你,救救兄长”
    千寿郎慌乱地冲到槙寿郎面前,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袖央求。
    太多的信息他无法完全理清,唯一能想到的话尽数倾吐而出。
    “兄长始终都孤身一人承担太多,若是连这时我们都坐视不管他只有我们了啊我、我不知道太多,但是父亲、我们要再次杀了兄长吗。”
    眼泪断了线般落下,在年幼的脸上割出一道道伤痕。
    战栗在身上每个角落作祟,千寿郎勉强稳住身体,转过身向在场的柱和主公颔首。额头抵在交叠抵地的掌心上,久久没有抬起。哭腔堵在喉中,浇灌在逐字逐句间。
    “我求求各位,救救兄长他神见小姐只是想要救他不管之后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报答,恳请你们,救救他们”
    “炭治郎也再次恳求各位柱我当时没法帮到炼狱先生什么,但至少、现在他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我不想看着炼狱先生真的消失,神见她一定只想他活下去。”
    看这两名后辈长跪在地哭着恳求,在场的柱不由为之揪心。
    他们亦是有着同伴和手足,不管是已经失去的还是不得不远离的,那般家人的感情,时至今日仍历久弥新。何况,炼狱杏寿郎之于他们而言,早已情同手足。
    然而现实依旧不给他们喘息的时机,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
    因得到杏寿郎帮助而在炼狱道场打点的火野,上气不接下气冲过来禀报。
    “炼狱先生炼狱先生他、醒了”
    由于炼狱先生的状况太多未知,胡蝶忍最后决定让昏迷中的他回到自己的道场修养。
    可能是直觉吧,胡蝶忍彼时想到的是,尽可能地让逐渐鬼化的炼狱先生,和失去意识的神见分开。何况,蝶屋还有其他伤员,若是炼狱先生真的变成鬼醒来,伤员还未结痂的伤口定会因血腥味刺激到他。哪怕他自身本没有攻击的意图,可在鬼的本能面前,一切未知。
    “先等等刚变成鬼,最有可能会袭击自己的亲人、”
    “你们都在外等着,我自己进去。”
    始终缄默着的槙寿郎,伸手将千寿郎炭治郎火野还有胡蝶忍他们这些后辈挡在身后。其他的柱赶了过来,槙寿郎转身深深地颔首恳求。柱们严阵以待,但都尊重他的意思在外守着。
    伸手触及到门边准备拉开,那一瞬,房间里轰然响起什么摔碎一地的声音。
    眉宇紧锁,槙寿郎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仅能容他进去的罅隙。一来将唯一的出口堵住免得有什么冲出来;再者,他不想让阳光钻进半分以防伤害到杏寿郎。
    只拉开些许罅隙,槙寿郎快速开门后再次合上。
    他的双眼在黑暗中搜寻着,房间里仅有一盏微弱的灯。
    视线刚一触及到那蜷缩在角落的身影,霎时间他不由屏息。
    杏寿郎蜷缩着身子,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衣服。
    那是一件浅色的和服,点缀在衣袖末端的是橙红的枫叶图案。
    彼此紧挨着的两床被褥,此时凌乱地堆叠在一起。鲜红的血与其上的惨白绽放渲开。
    他的手上都是斑驳的伤口,血从伤口流淌滴落。他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正努力克制着食欲和破坏冲动。
    记忆里总是开朗的杏寿郎,此时破败得摇摇欲坠,随时陨落。
    那是即使面对身为父亲的他的厉言否定,也会笑着跟他说孩儿出发了,父亲的杏寿郎。
    那是一直鼓励开导着千寿郎的哥哥,是一直恪守着瑠火教诲的儿子,是仅靠着三本炎柱指南承袭炼狱家职责的后裔,是至死都保护他人的炎柱。
    他是他的儿子啊。是他这个不称职到逃避的父亲的儿子啊。
    “父亲是父亲吗”
    零星落下的呢喃,将槙寿郎的思绪扯回到现实。
    杏寿郎跪在地上,低下头深深地颔首,额头抵地。
    “对不起,父亲我没能做到”
    “不,你做得很好。杏寿郎,一直都做得很好啊。”
    感受着父亲抱住自己的温暖和力道,他安心地闭上双眼,像是小孩子那样枕在他的肩上。
    抓着怀中和服的手施力,利爪镶嵌进沾血的布料中,剜心削骨。仿佛就此分崩离析。
    杏寿郎稍微抬起身,对上父亲的视线,泪水不住地流淌,将他脸上的血污割开一道道伤口。
    “父亲我在梦里,听到神见对我说的话、”
    他不希望任何人责怪她,哪怕是她将他推进恶鬼的深渊。
    他从未像这样脆弱无助地向父亲诉说一切。再多的坚强,都撑不下去。
    “她说,我知道炼狱先生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鬼,但我真的、无法在没有炼狱先生的世界里活下去”
    抑或,只有在至亲面前,杏寿郎才能卸下重担,把自己的真心话尽数说出。
    正如他曾在死亡来临之际,听到母亲劝他将自己的心意,向他放不下的那名少女坦然。
    “如果炼狱先生醒来,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顷刻间落下的冲击,将他的无助乃至求救,尽数拥抱起来。
    槙寿郎将儿子紧紧揽入怀中,听他说出的每个字填满哭腔。
    “那么,请与我一起,回到阳光下死去。至少这样,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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