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仍挂念着要见你一面。”
    言下之意,倒是说左云裳狐媚惑人了。
    左云裳身体一僵,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心说穿红衣是太喜庆了,不为太子担心。
    她若穿了素色的衣裳亦或者旧衣来,太后只怕又要说她是失礼于前,乡野出身上不得台面。
    也罢,总归不管穿什么都是要有这么一遭。
    她垂首端端给太后行了一礼,客气的说道“臣妾愧对太后娘娘的称赞,有贵妃在此,实在不敢称美。”
    贵妃有孕,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司辰师也亲自为腹中子批命更是为这件事增添出一种传奇色彩。
    如今朝野内外为贵妃所作的诗词歌赋已经将她的美貌和经历传的神乎其神,关于她的来历更是有好几个版本。
    什么花草成精下凡报恩之说,又有狐狸精转世,神女下凡之类种种。
    月满盈缺本是常事,世上没有什么十全十美地事情,自贵妃扬名之后,多得是夸赞她的诗词歌赋,渐渐夸得人多了,能夸的角度都夸遍了。自然多出一些不同的声音,为博人眼球也好,为了标榜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傲骨凌然也罢,当真看不上宁家做派的也有,世面上也多出了一些不同以往的声音。
    例如一首出自文豪方钧的长诗,诗中仍是以重笔夸赞贵妃之美,笔锋一转却拿得是历史上有名的亡国妖姬做比,一番明褒暗贬,几乎将宁家从上到下都骂了个遍。
    只差没指着贵妃的鼻子说,美艳无德,夜奔无耻,这就是迷惑君王招致帝王昏庸亡国的妖姬。
    贵妃看了方钧的长诗,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言下之意,反倒沉醉在方钧华丽的辞藻之中,还是让下面的人小心翼翼地提醒过后,细细读了几遍才琢磨出些不对。
    她气得要死有心降罪,却又被人劝住了,就连她爹也劝她,“这方钧为人清高自傲又极富盛名,在文坛中颇有些地位,若当真以此降罪反而会让你蒙上肚小恶毒的恶名。将方钧关进去容易,想堵住悠悠众口却不容易。只怕前脚刚让他进了牢狱,后脚骂你的诗词歌赋就如雪花般到处都是。文人之笔,毒过蛇牙。”
    她气得红了眼眶,哽咽道“那本宫当真就只能看着,看着他们这般编排于本宫”
    灵国公叹气道“还真是只能这般看着。”
    他宽慰自己的女儿,“你已经是贵妃,现在又身怀有孕。他们要说便让他们去说吧,总归还是夸赞你的多,不必为这些东西动气伤身。若不爱看,以后便不要再看这些。这些不得志的酸腐也只能酸你两句了,天下哪个女人如今不羡慕你呢”
    贵妃只得将此事放过,只是心情不算太好,一提起美貌这两个字就呕心,以往让底下的人将文人为她所作的诗词歌赋搜集呈上来念诵的乐子也没了兴趣。
    左云裳一句话又戳得她想起了这一茬,她抬头脸色难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左云裳,“你竟敢讥讽本宫谁给你的胆子来人,给本宫掌嘴”
    治不了一个方钧,治不了那些会动笔的酸腐文人,她难道还治不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太子妃吗
    从前左云裳躲在东宫闭门不出躲得了一时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出了东宫落在了她的手里。
    太后眉心微皱,她不知前情,更无法理解贵妃怎么会因为一句夸赞而暴怒。
    她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小姑娘,左云裳一脸无辜的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去,往下掉起了眼泪,“臣妾自知身份卑贱,但到底也是陛下圣旨赐婚的太子妃。臣妾敬贵妃您是长辈,从入宫起就敬慕于您的美丽。孰料,呜呜呜呜,这太子妃,若,若贵妃不愿让臣妾做,臣妾,臣妾这就去求陛下收回旨意,日后绝再不来贵妃面前碍眼。”
    她肩头抖动,哭得实在伤心,对比着一旁莫名其妙暴怒的贵妃就愈发显得贵妃恶毒无理取闹。
    贵妃却是亲眼见过这人本事的。
    没得上一次在她面前胆子比谁都大,这会几句话就吓得哭成了这副模样。
    至于敬慕美丽
    这话也只有哄给鬼听了。
    她冷笑一声,“你别以为用陛下来压着本宫,本宫便会怕你了。圣旨赐婚太子妃哼,若不是本宫开口,就凭你也配
    这圣旨已下,你这辈子也就别再做什么收回旨意的美梦了。日后病太子成了死太子,你想来本宫面前碍眼怕是也没机会,等着去紫谭寺守着牌位过一辈子吧。”
    宁韶看了看哭得可怜的左云裳,咬着唇角又看了一眼贵妃,开口劝道“娘娘,”
    宁韶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贵妃打断,她瞪了一眼宁韶,“本宫这不只是为自己,更是为你出气。”
    宁韶让贵妃这一眼逼得后退半步,左云裳以袖掩面哭得凄凄惨惨。
    太后一手扶了扶额,眉心紧皱,瞥了一眼走向左云裳的万玥,万玥迟疑的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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