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了一跳。
    好烫。
    他抬眸看她,便见她脸上浮现着病态的潮红,一向神采奕奕的眼睛也有些无神。
    扶着她走了两步,他感受到她身体软乎乎的下沉,仿佛快要无法站立一般。
    扶着她的双手微微颤了下,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搭住她腰,将她打横抱起。
    随即快步钻回她帐篷,轻手轻脚将她放回床铺。
    他动作很慢,生怕伤到她似的。
    伸手想拉住她,却又止住,他有些紧张的看她,像怕把她碰坏了。
    南风没有精力去顾他,打着颤钻回被窝,她将棉被裹的紧紧的,开口道
    “纪寻,我冷,你把电热炉靠近我一些吧。”
    纪寻忙将电热炉朝她挪了挪。
    睁眼见他曲着长腿,蹲在软垫前看她,南风深吸了口气,憋着咳了两声,才低声道
    “嗯,你去睡吧,我明天就好了。”
    纪寻没有回她,南风便闭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少年离开的声音。
    昏昏沉沉的,她睁眼看了看,果然不见他身影了,将被子裹的更紧一些,却还是冷。
    南风半梦半醒时,感受到帐篷里又有声音,似乎是少年再次折返。
    没有力气睁眼,她只哼了一声,便没管。
    接着,似乎有一根手指探到她鼻息前,停顿了几息后,才默默收回
    这一宿纪寻都没有睡。
    连续几次钻进帐篷,去探祝南风的呼吸。
    他怕她会死。
    连续几次后,他飞冲下山,直奔怡安城外的密林。
    修仙者们正趁黑围堵另一只妖兽,纪寻不管不顾,化成妖态,扑冲过去,一口咬破了妖兽的喉咙。
    修仙者们震惊之后,捏符布阵,都朝向了他。
    纪寻感觉到万火奔腾,烧的他双目干涩。
    箭矢和长剑劈砍在皮肉上,水龙冲破他背上鳞甲
    左冲右撞,他松口咆哮,在一时震退众人后,又一口叼起妖兽,转身冲破剑阵,几息间便将修仙者们远远甩在身后。
    回到无忘山,他在小溪边将妖兽剥皮剔骨,化回人形,拖拽着骨肉回到山洞。
    丢下骨肉,他冲回山洞内室,钻进帐篷,再次小心翼翼探她鼻息和脉搏。
    她还活着。
    南风睡的并不踏实,时而因为难受哼哼两声。
    他伸手钻进她被窝里,轻轻拉住她手,却觉得她手软趴趴的,而且她没有如往常那般攥住他手指。
    纪寻烦躁的收回手,他攥紧双拳,恨不能将指甲穿透掌心。
    他想咆哮冲撞,想撕咬,一腔暴虐需要发泄,却又强自忍着,他怕自己太吵,会惊扰她。
    蹲着看了她许久,他又跑出山洞。
    学着南风的样子,他在灶前添柴点火,剔骨切肉,烧水炖骨汤。
    这汤很补,她喝了会好的。
    她会好的
    想到这里,他又钻回帐篷看她,见她发抖,他拽过自己的那套棉被,颤巍巍给她盖好。
    摸她鼻子,摸她额头。
    一趟又一趟,一次又一次。
    添柴时,他烧伤了手。
    在灶前踱步,他呼吸很急促,却不懂得发泄,也不会哭。
    清晨太阳爬上地平线,阳光穿破云层照向大地时,南风终于从半梦半醒中恢复过来。
    睁开眼,她身上黏答答的。
    裹着被子坐起身,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已经不烫了。
    咽了咽口水,喉咙也不似昨天那样疼了。
    往常感冒,即便吃药也总是会拖着难受很久,这次却神奇的睡了一觉就觉得好多了。
    伸手捞过放在边上的保温杯,灌了几口水,又好受更多。
    应该是纪寻给她吃的那些东西,令她体质提升许多。
    穿好衣裳,她裹着羽绒服出了帐篷,转头却见纪寻榻上没人。
    回头见他的被子果然在她帐篷里。
    沉默静立了一会儿,她隐约忆起昨晚睡的不踏实,他似乎隔一会儿就会过来看看她,碰碰她。
    绕出山洞内室,南风便嗅到了炖肉的味道,也听到了折柴烧火的声音。
    出山洞后,她看到纪寻蹲在灶前,灰头土脸,连一向珍爱的大氅都脏了。
    仔细看,氅衣上还沾了许多许多血迹。
    南风皱起眉,她走向他。
    纪寻像被惊吓,突然弹跳起来,转头看到她居然好好站在面前,显然吃了一惊。
    南风也在此时看清了他的样子,手背和手腕烧伤的皮肤起了泡,又红又肿这样的痕迹很多,显然他一直在被持续烫伤。
    她抿紧了嘴唇,能想象他不顾自己受伤添火烧柴,因体质特殊,烧伤会慢慢恢复,然后又有新伤
    就算会自愈,可他又不是感觉不到疼。
    纪寻一动不动,死死瞪着她,仿佛想看清她到底好没好。
    南风眼眶一下便红了,快走两步,靠近他时,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他又瘦小了,昨晚一定消耗了很多能量。
    可即便如此,少年仍比她高半头。
    身体瘦瘦的,可拥抱的感觉却仍令人感动。
    有种奇怪的躁动情绪,在拥抱他时得到了安抚。
    她脸埋在他怀里,心里明白过来,昨天晚上他时时过来看她,不是梦,是真的。
    方才,她在他眼里看到了许多清晰,好像有惊魂未定的犹疑,有痛苦和恐惧
    她认识这样的眼神,是父母刚去世后,她午夜惊醒时的眼神。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没事。”她将脸埋在他披散着的长发间,虽然嗅到了血腥味,却丝毫不介意。
    纪寻眉头紧紧皱起,垂眸看向扑在他怀里的宠物女人。
    鼻子突然酸了酸,他眉毛皱的更厉害了。
    可垂在身侧的双拳仍紧紧攥着,不愿意抬起手臂,也似生了她的气,不愿意拍拍她的背,或者抱抱她。
    可在这一刻,南风却不再惧怕他会嫌她麻烦。
    好像他真切的担心和恐惧,给了她勇气,让她笃信了他对她的情感。
    一时间,束缚在身上的某种枷锁突然松开。
    她不担心自己拥抱他,他会嫌她烦了。
    抱了他好一会儿,她才松开他。
    见他怪里怪气臭着脸倔倔站在那里,她微微一笑,绕过他,为他正炖着的大锅汤加了些水。
    又转身拉住他,将他带回了山洞。
    纪寻始终皱着眉,却没有拒绝。
    她手劲很轻,很温柔的为他清理手上的伤,然后不顾他反对坚持给他两只手包成了个两个白步拳头,像哆啦a梦。
    “纪寻,昨天你很晚回来,我很担心你。”她终于开了口。
    “”他抬起头,回想了下,自己这次跑的很远,几乎离开了萧山宗保护的区域,抵达了在谢殊云家里找到的舆图中的边界。
    边界那边是妖族的地界。
    “你不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跑走,我会害怕的。”她拉住他手,靠近他坐,认真看他,继续道
    “我担心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危险,也害怕你不回来了。”
    纪寻听到她这样说,才恍然大悟,望着她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扯了扯嘴角。
    原来宠物女人是害怕他不要她。
    “我会回来的。”他道。
    既然开始照顾她了,就不会不要她的。
    哪怕她不怎么乖,还常常想以下犯上,但也不会不要她的。
    “我们约定,你每天晚饭时间都回来。
    “如果你哪一天晚饭没办法回来,你要提前告诉我,我会自己回山上,或者在杂货铺里过夜。
    “提前知道了,我就不会担心了,好不好”
    南风见他认真承诺,心里有些暖,但还是讲的更详细了些。
    纪寻想了想,点头很爽快道“好。”
    南风拉着他手却没有松开,她歪着头,微笑着看他。
    晨曦中,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白嫩光润,病后的红潮未褪干净,仍有粉色漾在颊边眼尾。
    这样的她,挑唇专注看着一个人,有说不出的撩。
    纪寻突然有些不自在,手背她攥着,竟觉得火热火热的。
    莫名觉得她好像在施展什么术法,让他有如坐针毡、屁股发烫的奇怪感受。
    南风自己却不知道,仍望着他,也并没有撒手。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正是因为自己不懂得表达,才使得纪寻也不懂表达。
    他接触的人本就不多,她若没做好表率,又怎能要求他天生就懂得如何与她相处,如何让她安心快乐呢。
    而纪寻这少年的情感是那样纯粹,那样赤诚。
    在担心她生病时,他不加掩饰的关心她,给她炖汤,不像她,连担心他都不敢说出口。
    他比她可爱的多。
    在这一瞬间,南风觉得并非是自己在引导他。
    恰恰相反,是他在教她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倾诉自己的情感,如何针对别人的情感付出,给与合适的反馈。
    忽然之间百感交集,竟不知该哭亦或者笑。
    对着他的绿眼睛,她无比真诚道
    “谢谢你,纪寻。”
    从此以后,她的心有了家。
    她钦定,纪寻是她的亲人了。
    “”纪寻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视线。
    被她攥着的手心痒的厉害,他却强忍着,不舍得抽回手,任她那双软乎乎的小手在他大手上摸摸搓搓捏捏抠抠的施刑。
    宠物女人活过来了,而且终于明白要向他这个主人谢恩了。
    想到这里,虽然有些别扭,但他还是伸出大手,在她头顶拍了拍。
    当宠物做的事另主人高兴时,主人必须给与鼓励,宠物才会明白再接再厉。
    南风额头被啪啪拍了两下,嗡嗡的。
    挑眼瞪他,她又默默叹了口气,这家伙还是有点怪,不太像人,以后要多跟他聊天互动,教他正常点才行。
    当纪寻和南风相对着调i教对方时,昨天没等到晚饭的三尾猴们已经早早到岗,正围在一大锅汤前双眼冒星星,却又不敢靠近一步。
    眼巴巴
    好香好香好香啊叽叽叽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1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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