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符马背之上,就在那位女傲罗背后,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人正手无举措的寻找着平衡,他胯下的神符马正在不安的晃动翅膀,而载着近四十位巫师的魔毯停在了不远处,恰好远离艾德里安脚下水幕直坠时的下落范围,几乎每一个站在飞毯上的巫师脸色都不好看,魔杖全都紧握在手上。
    “首席”骑在雷鸟背上的纽特试图与对面一群巫师中他的某位熟人搭话,但他的声音在下一刻就被振翅的雷鸟从云层中所唤起的闪电所湮没。
    飞毯连同它上面巫师们一同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魔法灵光,这可怜的魔法生物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惧。
    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一切不言而喻。
    “动手”
    数十道咒语波动朝艾德里安炸了过来,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张开屏障,连同纽特、蒂娜与克雷登斯一同保护在里面。
    “真是糟透了。”
    艾德里安低声抱怨了句,仅仅一下,他的魔法护盾就开始变形,尤其对面飞毯上的几个老家伙施展出的不知名咒语,差点就打破了他的守护咒,而那位极有可能是格林德沃伪装的安全部长,甚至还没动手。
    “去。”
    艾德里安轻斥了声,他脚下奔涌的海水瞬间停滞一瞬,然后一颗巨大的人形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它的头顶有半个足球场面积那么大,而且出现的速度快得出奇,可能只过去了两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一个高达千尺的披甲水巨人就矗立在了海面之上,它双手握持着一根巨大冰戟,挟裹一团急速旋转的湍流,势不可挡的朝向浮在它面前的一群巫师戮去。
    “梅林啊你们看到了吗他刚刚召唤出了波塞shit波塞冬被击溃了”
    杰瑞德大呼小叫着,他的脑袋上正带着一副材质不明的金色眼镜,没人注意他什么时候拿出了这件小玩意,距离水巨人现身只过去极为短暂的时间,艾德里安一行却又去而复返,来到了东河入海口的一处码头附近,他们正站在一块平滑的冰面之上所有原本可以落脚的地方都被那道屏障保护在了里面。
    “注意你的言辞,杰瑞德。那不是波塞冬,它只是个唬人的玩意,我没指望它能撑太久”艾德里安感到一阵阵的神经抽搐涌上了他的前额,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你又做了什么”纽特小心站立在冰面上安抚着他的动物朋友们,他回头朝海面方向张望了几眼,港口处的风雨已经减弱许多,但远处的天空中仍然盘踞着大团大团阴沉的乌云与间或出现,炸裂天际的闪电。
    “没做什么,我们得快点。”
    艾德里安低声咕哝着,他打量了挡在他面前的金色屏障一小会,一圈又一圈波纹富有规律的蔓延在屏障之中,它似乎拥有生命,不难猜测,面前这道阻隔至少具有某种示警作用。
    “啊哈,女巫的魔法书总算起到些作用”
    艾德里安念叨了两句含糊不清的话,然后他的食指朝纹路上的某个节点轻轻一戳,屏障应声出现一小块空缺,它恰好容许一两个人通过,而那些震荡的纹路依然沿着原有的路径变化着,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斯卡曼德先生,带上你的情人,进去。”
    “我和他没有关系,我”蒂娜戈恩斯坦女士语调激烈的试图辩解,但她的声音很快就沉了下去,只是从她脸上飘过了些不易察觉的绯色。
    “是吗不过那和我没关系,女士。”艾德里安后退一步,让开了通道,他的头越来越疼了,一道被拉伸出的能量纽带正维系在他的指尖与节点之间,不住颤动着,“斯卡曼德先生,带上这位克雷登斯,进去,还有你的神奇动物朋友们,快点”
    艾德里安不耐的催促着,他不需要杰瑞德头上的真视之镜也能感知到他们刚刚所在之处的场景,声势浩大的水巨人没几下就被击溃,他一点也奇怪,那只是个用了些小伎俩的魔法,本质仍然是粗浅的变形术,他不准备和这些美国巫师们僵持在这里,原本他此行的目标就不在于此,如果克雷登斯与默默然的出现还能算是惊喜,和四十多位巫师大打出手就只能当做一场糟心的意外事故。
    至于格林德沃是否隐藏其中以及这位黑魔王暗中布局的种种惊天阴谋,这同样与他无关,毕竟,他在这个时代停留不了多久。
    “斯卡曼德先生,你来过美洲几次”
    屏障又一次合拢,艾德里安指尖涌出的纽带消失了,他看了眼外面刚刚驻足的冰面,一个突然翻起的浪花立刻将它吞没无踪。
    “两次。”纽特微微愣了下,他刚把情绪不安的神符马安抚进了手提箱,然后他做出了回答,尽管他不清楚这位陌生的强大巫师为什么会关心起这个。
    “全都是乘坐麻瓜的渡轮过来”
    “当然不是。”戈恩斯坦女士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她牢牢抓着沉默不语的克雷登斯的左胳膊,一点也不放松,这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现在看上去完全无害,“通行访问条例是从三年前开始实施的,入境审查处迫不得已,他们现在只能选择借用麻鸡的渠道,部里投入了大量人力在各个角落施展侦查咒,如果不是黑巫师们一直在背后搅风搅雨,我们也不愿意这是什么魔法”
    傲罗戈恩斯坦女士在说话的时候忽然发现他们周围的建筑物正在集体飞速向后退去,只一句话的时间十几个路灯杆就闪过了她的眼角,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迈着,跟随着艾德里安的节奏,他们刚拐过好几个路口,现在正站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入口前。
    “感谢。”艾德里安露出了然的眼神,他停了下脚步看了眼博物馆门前广场上飘扬的星条旗一眼,又继续向前大步迈去,“我不认为在傲罗的眼皮底下使用幻影移形是个好主意,我想你知道,女士,只要用心总能追踪到移形时留下的蛛丝马迹。我管这个叫做群体加速术”
    “哇哦。”杰瑞德急促地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喊叫,那听上去是在赞叹。
    “停止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吧,杰瑞德。”艾德里安没有回头,不过他的语气确实带上了一丝批评的意味,“我从来都没有去过费伦”
    “所以被遗忘的国度是真的存在喽”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戈恩斯坦女士无法理解前面这两位神神叨叨的先生的跳跃式对话,她将困惑的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纽特,然而等待她的是同样一无所知的目光,至于克雷登斯,他似乎又沉浸在了他的个人世界之中。
    “斯卡曼德先生,你在伦敦有搭乘过骑士公共汽车吗看起来是没有,我忘记了,你是个富家子。”
    “不”
    纽特试图进行辩解,但艾德里安在任何人开口之前重新掌握了话题,他一边疾行,一边四处张望着,“骑士公共汽车是种非常有趣的交通方式,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你真的应该去试试,你应该好好看看,那些汽车上被施了强大而又精巧的咒语”
    艾德里安停顿了下,他似乎在犹豫往那个方向走,但在犹豫开始之前,他就做出了决定,一行人的身影再一次朝着远处的建筑出发,事实上,它已经不远,“幻影移形是种复杂而又危险的魔法,我很敬佩那些大胆把它改良并写进标准咒语课程的魔咒师,但你也知道,不是每个小巫师都有机会去类似霍格沃兹一样的高标准魔法学校学习的。它很难施展,幸运的是,他们还有机会选择骑士公共汽车之类的东西,另一套不同的魔法被恒定在了那些经过改造的麻瓜设施上”
    夜晚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尽管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已经消散,但它所造成的影响还没彻底离开,电力传输中断了,不少街区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零散有微弱的烛光穿透玻璃,只是这一些对艾德里安造不成什么影响,他带着一众人以一种奇特的状态在道路上行进着,十几个闪烁之后,他终于停下了。
    “我们到了。”
    一条背街,地面上是淤积的水洼,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种恶臭,纽约州立银行大厦就在前面不远处。
    “为什么来这里”纽特从一团水洼里跳了出来,然后非常不凑巧的踩上了另一块不明物体,他的脸上忍耐着嫌恶,等到他勉强看清楚附近的建筑物,他又万分焦急的抬头发问,“博士,你不能把这个男孩交给美国魔法国会,他们一定会处决他的”
    “放开我,让我离开,让我离开”
    这一次,这位自从变回人形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不语的克雷登斯总算做出了些回应,显然他不是个傻子,他奋力挣扎着,试图从抓着他的女巫手中挣脱出来,但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位女士手上的力量竟然出乎意料的大到让他无法逃离。
    “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在被溅起的脏水再一次沾湿裤腿之后,杰瑞德终于忍不住抱怨,他注意到艾德里安在盯着面前的那堵墙看,他似乎还听到了他在说些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不过杰瑞德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不,不是他的错觉,那个女傲罗似乎屏住了呼吸,甚至连克雷登斯挣扎的动作停住了。
    “荧光闪烁”
    纽特拿出魔杖,从他杖尖发出的光亮照亮了这条小巷,同时也让众人看清了艾德里安正在做什么,那是一团黑影,起初它拖的很长,但很快它就变成了一小团,就像是某个人从远处走来的人的影子一样,它在斑驳的墙壁上蠕动着,过了很短的时间,它不再动弹,它的底部和艾德里安的脚掌紧紧连接在一起,变得密不可分,它就是他的影子。
    “醒醒”
    艾德里安轻哼着在石板上重重踩了一脚,扑哧一声,水花溅起的声音总算唤回了还在发呆的几人的注意力。
    “你的影子”
    纽特还盯着面前这位“博士”的脚下,黑影已经不再动作,它现在显得无比寻常。
    “别看了,那是我的伙计,他只是出去帮了我做了点活。”
    在又一滴积水沿着墙檐坠落到地面上水洼中的时候,艾德里安的掌心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裹,他轻轻颠了巅,又伸出另一只手从里面抓了一把。
    “这是飞路粉”
    杰瑞德在艾德里安把那些粉末洒向石板路面的时候总算想起了这个包裹的来历,它是几个月前罗比乔克斯女巫学院的女孩们被艾德里安命令手工编制出的物件,每一根丝线,都是女巫们老老实实念咒穿针织出来的。
    杰瑞德不值得这个包裹用什么用,只是艾德里安用它来装飞路粉未免有些浪费,他感到一丝惊讶,但他并没有说出来。
    “嗯哼。”艾德里安不置可否的哼唧了下,他没有直接回答他学徒的疑问,此时一团湛蓝色的火焰正在小巷中央的路面跳动着,那里原本是一团水洼,但现在确实燃烧了起来,跃动的火舌很快就涨到一人多高,不过它没有给这个夜晚带来一丝热量。
    “你要去哪里”
    纽特打量着那团火焰,尽管这里没有一个壁炉,而且他也不明白这位“博士”在没有链接到飞路网上的条件下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但它确实很像是飞路粉在燃烧。
    “不是我,是我们。”艾德里安纠正道,“你是第一位。”
    “什么”纽特的声音中带着抗拒,“先生,我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情,任何”
    “为什么你不纽特斯卡曼德。”艾德里安正准备劝说,下一刻他忽然非常正式的喊出了纽特的全名,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腔调,他说,“走进那团火里。”
    纽特忽然感觉到世界上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他陷入到了一种古怪的寂静之中,又像是有无数滋滋滋滋,音调极为短促的虫鸣在他耳边嘶叫,他注意到那位“博士”正在看他,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缩了下,等他再回过神仔细思考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双脚已经站在了小巷中央的火光之中。
    “你对我做”
    在纽特的身影连同他的声音一齐被窜起的湛蓝火光吞噬之时,艾德里安果断转身直视小巷入口处,一伙人现身在那里,为首的一位正是那位安全部长帕西瓦尔格雷维斯。
    “你不能带走那个男孩。”
    好几声若有若无的坠地声,另一圈颜色深沉的火焰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小巷入口,在火圈边沿,两个人形物体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凝滞在原地,他们被石化了。
    “我不这样想,看来你们是来迟了,部长大人。”
    艾德里安隔着两具石像与火圈和这位面有愠色的男人对视着,小巷的入口并不宽敞,堵在最前方的几位巫师神态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包括这位安全部长,他的衬衫领口被水浸透了,皱在一起,还少了一两颗纽扣。
    对于被这群傲罗们只用了这点时间就找到他所在位置这件事,他确实还有些疑惑,他的影子过去这段时间在纽约其他几个地点都做了干扰,不过想到面前这位男巫极有可能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艾德里安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思索。
    “戈恩斯坦女士,请你带着克雷”
    纽特已经在火光中消失,很快,艾德里安感应到他留在纽特身上的魔法标记重新出现在了另一个异常遥远的地点,这代表他的传送魔法成功了,但就在他准备让蒂娜戈恩斯坦带着克雷登斯一同离开的时候,他受到了袭击。
    “女士,你在做什么”
    艾德里安挥了下手,从戈恩斯坦魔杖尖涌出的魔法能量被他的兜袍弹到了一边,一位从小巷侧面石墙壁中冲出的男巫正好被这股力量击中弹了回去。
    “禁锢。”
    艾德里安朝炸开的墙砖指了下,浮在空中尚未坠地的大堆砖石又急速旋转、重组并飞了回去,连同那些伏击的巫师全都牢牢砌在了两侧的墙壁之中,他们甚至没做挣扎就化为了一具具了无生机的石像。
    “杰瑞德”
    “我没事,我没事先生。”受惊的少年抱着胳膊向后连续退了几步。
    艾德里安抓起杰瑞德的右手仔细看了眼,被魔咒击中的位置并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只有一道他之前刻印在杰瑞德身上的银色符文正在缓缓褪色。
    “我的疏忽。”
    如果不是艾德里安现在全身都被兜帽罩着,杰瑞德一定会看见他的导师脸色出奇的差。
    恶毒的黑魔法,艾德里安很不高兴,从他来到这里,他还没对任何一位巫师造成过致命伤害,既然对方不愿意接受他的仁慈,那么,他也就不再需要保持仁慈。
    “女士,你在自寻死路”
    对艾德里安警告无动于衷的蒂娜戈恩斯坦带着一动不动的克雷登斯冲向了火焰之外的那群傲罗,她几乎就要踏进那个圈子,虽然他施展的石化之火并不致命,但很难对付,即使设法解除石化,遗留的后遗症同样是一堆麻烦。
    看在纽特的份上。
    艾德里安最终没能对这位临阵倒戈的女巫狠下心,挡在戈恩斯坦面前的暗色火圈倏然出现一个缺口,禁锢着默默然的女巫安然无恙地通过了,只是那道燃烧的火圈在她跨过界线之后瞬间膨胀,赶在她之前,朝界线之外的傲罗们烧了过去。
    “带这个男孩离开。”帕西瓦尔格雷维斯对他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说,他轻轻拨动了下魔杖,数十尺高的火舌一下子被劈开裂成两半,
    艾德里安注意到把克雷登斯交出去的蒂娜戈恩斯坦面色痛苦,似乎正在与某种力量进行抗争,而这位在不久之前还凶神恶煞的默然者没有做出一丝挣扎,空洞无神的双眼向外诉说着他目前糟糕的状态。
    “破。”
    显然,这两人都中了咒,艾德里安皱了皱眉,现在没时间回忆细节,他低吼一声,被格雷维斯劈开的火焰立刻漫天炸开。
    “你先离开这里。”
    趁这机会,艾德里安不容置疑地把他的学徒推进了还在兀自跃动的湛蓝魔火之中。
    “艾德”杰瑞德的身影连同他骤起的呼喊声一同消失在了暗夜的小巷。
    爆裂的活化火焰只让艾德里安的对手们慌乱了短短一瞬,傲罗们立刻反击,四散开来的的暗色火焰迅速被格雷维斯和几位上了年纪的巫师一同用魔杖牵引集中到了一起,而其他空余的人手全都施咒在回击。
    “”
    活化火焰的释放也让艾德里安暂时性失去了屏障,各种咒语倾泻而来,他不得不重新张开一个护盾,大部分咒语被挡住了,只是有些就不太对劲,空中爆发出一阵阵滋滋声,那些源于外界被他禁锢住的狂野力量在不住挣扎,它们试图遵循支配者的意志产生影响,他的脚下变成了一滩低洼的软泥,不过在他的鞋底下陷之前就被他呼唤而来的无数土元素填满;从巷角飞来的一大堆似乎是路灯杆的金属制品变成了某种柔软的、黏糊糊的粘稠状物正朝着他不停地转圈、熔化,它们慢慢凝固成功了一道怪异的壳子,艾德里安感到他的行动正在变得迟缓,他一点也不想被困在里面,他尝试了几种不同的咒语,却无法彻底将之摧毁,而之前被他封禁的墙壁也开始迅速瓦解,从一整条街道上飞的数十万块砖石反复不停猛击着他的护盾。
    事情很明显,对方拥有至少有一位高明的咒术师,更糟的是,空出手来的傲罗越来越多,艾德里安释放的石化之火几乎全被消灭,而那位美国魔法国会的安全部长控制了其中接近一半多的火焰,比起其他巫师,他出奇的从容镇定,被他聚成一团的暗色火焰紧紧缠绕在他四周,无数条跳跃的火舌不住向外蚕食着,但都因为他变出的屏障压制而无法向外逾越一步,反而在被不断蚕食。
    艾德里安正在全神贯注对付着困住他的牢笼,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当他发现那个年轻男人正试图带着神情恍惚的克雷登斯巴伯瑞恩离开的时候,隔着这层恶心的壳子,他使劲扬了下手。
    有东西出现了。
    在克雷登斯背后的某个位置,一点微光,比起今晚在场的任何事物,它的确有些微不足道,但它没有停歇,下一刻,它炸成了一大片灿烂的光彩,瞬间吞没了还对自己所处境地一无所知的克雷登斯。
    “这”
    在年轻男人回神之前,另一股强大的魔力涌动后发先至,它与吞没克雷登斯的微光交织在一起,互不相容的抗衡着,异常激烈的波动逸散出来,年轻男人连同附近的许多位巫师全都被撞飞在地,只一瞬过后,那圈光彩褪去,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位引起今晚一切发端的肇事人默然者,克雷登斯巴瑞波恩。
    “你怎么敢”
    在光彩褪去之后,帕西瓦尔格雷维斯猛地转向艾德里安,围在他身边的暗色火焰瞬间熄灭,他看起来怒不可遏,但就在他的话语落地之前,整条街道四周的空间开始以他所在位置为中心开始源源不断的向内部收缩、蜷缩、扭转,他的嘴唇仍旧在张合,但声音却被截断了,他开始大幅度的挥舞着魔杖,像舞剑一样,一缕缕丝线状的物质从魔杖尖喷射出来,转动起来,没人知道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在下一刻,这位安全部长与那些丝线一同消失了。
    失去统帅的傲罗们瞬间喧嚷了起来,不过他们的攻势却一刻也没停,还没失去战斗能力的巫师很快就又加入到了攻击艾德里安的大军之中。
    傲罗们配合的出奇一致,攻击艾德里安的咒语精巧的绕过了那层尚未合围的卵壳,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原本他是准备趁着头号对手被困住的时间溜之大吉,现在看来,这计划的进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帮帮忙吧。”
    艾德里安决定做些不那么符合自然教派信条的事情,今天晚上他几乎在无休止地施咒,这种强度的负荷让他都感受到一阵接一阵的神经抽疼,他清楚这护盾支撑不了多久,也懒得再去强化,低喃了几句,他轻轻跺了跺脚。
    微弱的声线瞬间扩散出去,然后声音消失了,没有应答,但是无声的征兆却开始显露,窸窣的磋磨声起初只有一点,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增强,在地面之下、墙角、石壁缝隙、灯罩背后潜伏在这些阴暗角落中的无数微小的存在以行动响应了这呼唤。
    没人想知道这声音是虫子在收缩口器还是它们的鞘翅在彼此摩擦。地面、空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数百万虫群在早已消逝的声音指引下犹如涓流一般汇聚朝着目标疯狂涌去,站在地面上,好几位未曾防备的巫师立即中招,等他们回过神,虫群已经钻进了他们的眼睛、鼻孔以及任何可以进入的开口。
    “啊啊啊,虫子虫子唔”有人在哀嚎。
    “它们在咬我”
    “别说话,别说话。”有人大喊。
    “小心这些虫子,这是黑魔法,用火焰对付,别磨蹭了”
    傲罗们的手笔比起艾德里安要夸张许多,他们变出来的火焰散发着刺目的焰光,热量向四周涌去,温度一下子升高许多,空气变得燥热起来,虽然这魔法火焰几乎没有损坏任何建筑,但地面上的积水却被完全蒸干,火舌冲天而上,一时之间附近竟然亮如白昼。
    越来越多的吵闹声在出现。
    从双方交手开始,尽管时间只过去一分钟不到,但麻瓜们并不全是都是傻瓜,特别是纽约州的居民,临近处被惊动的居民有不少人趴在窗户口张望,近半人手里还握着枪械,
    艾德里安顾忌的就是这些麻瓜,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毁城灭国,所以行动才一直束手束脚,他又不像古一那样能随手撕裂出横跨大半个纽约的镜像空间,刚才开辟出一个能困住格林德沃的裂隙对他而言都有些勉强。
    艾德里安已经确定这个帕西瓦尔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伪装,魔法是有痕迹的,特别是在使用标准咒语的时候,伊法魔尼学院教授的风格和霍格沃兹很不一样,尽管这位安全部长先生在之前的交手中一直伪装,但艾德里安还是抓到了些蛛丝马迹。
    他不准备再管这些了,在虫群被消灭殆尽之前,艾德里安遣散了它们,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随后抛到空中,然后,它爆炸了,青蓝色的粉末瞬间充满了他的四周,无论是他的护盾还是傲罗们用来困住他的囚笼、以及各种形态的能量涌动都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
    迪魔金精华,能干扰混沌能量的运转,这听上去似乎很有用,但实际上,一个简单的造风术就能吹散面前这些代价高昂的粉末。
    好几年前,在艾德里安的时间里,他和狩魔人兰伯特游历北方大陆的时候,柯维尔和波维斯的国王伊斯特拉德为了答谢救命之恩,敬送了他大约七吨重的迪魔金原石,艾德里安起初很受感动,不过后来他在无尽之森冥想的时候发现,他脚下整个巨龙山脉的岩层中充满了这种矿石,之后,在凯尔莫罕过冬等待杰洛特归来的无聊日子里,他耗费了一整月时间反复淬炼那些原石,最终他得到了几小瓶精华,剩下的残石留给了狩魔猎人们制作反魔法金属炸弹。
    “咳。”
    艾德里安轻咳了声,吸进迪魔金粉末可不是个好主意,随着几下沉重的敲击,他吃力的握着一把闪着电光的方形银色锤头,砸碎了那层变了形的卵壳。
    雷神之锤,他从温彻斯特那伙猎魔人接头的地下酒馆里换过来的东西,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跟着温彻斯特兄弟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神器,虽然它们的版本经常有些不对劲。
    握着锤头,像位孤胆英雄一样,艾德里安独自一人沐浴在火焰与弹雨之中,迪魔金阻碍了混沌能量的运转,却没法影响混沌能量已经在物质界产生的效用,那些火焰仍旧在燃烧,还有大胆的麻瓜持枪朝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开着枪,不过全都被艾德里安兜袍上的魔法所阻隔,
    留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因为格林德沃魔法的干扰,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克雷登斯间的感应,是否要去找这个年轻人也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艾德里安看都没看那群傲罗一眼,回头一步迈向了还在燃烧的湛蓝秘火。
    “你想就这样离开吗”
    在艾德里安踏进火焰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叹息不知道从那个方位传了过来,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镜子被打碎一样,无数个帕西瓦尔的虚影出现在每一块碎片之中,视线全都盯着迈向火焰的艾德里安。而那虚影的主人正站在距离他起初消失的位置的不远处,一根满布结节的老旧魔杖握在他的手中。
    一股惊人的无声狂飙让帕西瓦尔附近的巫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缩着,有些甚至被掀翻在地,小巷两侧的建筑瞬间化为尘埃,毫无疑问,建筑中的住户们也一同离开了这个世界。
    空间一下子变大许多,小巷原本的位置成为了一片空地,围在艾德里安附近的一切都不复存在,除了艾德里安所站立的位置。
    “难道你还能把我留在这里格林德沃,你还有更狠的招吗你不是有长老魔杖吗来呀来呀”
    艾德里安皱着眉头接连咳嗽了好几声,他的身后矗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或者说,他本人就站在镜子之中,他知道格林德沃早晚会脱身而出,却没料到他的魔法连半分钟都维持不住。
    好几股冲击接连袭来,地面被强行撕扯着刮去了好几英尺的厚度,只是那些那些冲击全都被镜子吞没,极其微弱的波纹在镜面荡漾着,让映照在其中的附近所有人的影像波动了几下,除了其中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身影。
    在镜子外面,握着老魔杖的男人身型迅速开始变化,从身高到发色、肤色,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形象正在出现。
    傲罗们一下子炸了锅,许多人大喊着,有人挥动魔杖,但出手的人在有所行动的瞬间就被脸色铁青的安全部长化为了一团灰烬。
    没人再关心艾德里安了,比起不知名的危险人物,大名鼎鼎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显然让他们更加担忧,越来越多受到警报的巫师幻影移形而来,他们又加入到了围攻格林德沃的阵势之中,而艾德里安还在不住的咳嗽着,他看笑话似的嘲讽着被傲罗们拖住的格林德沃,“格林德沃,你不应该亲自动手的,顺便说一句,你的腔调真是让人受不了。”
    “你到底是谁,博士”
    “我是谁,你管不着。”
    咳嗽声、镜子、里面的虚影,连同一阵大笑,伴随着湛蓝色秘火的最后一下跳动,一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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