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他身后站着两个强壮有力的婆子,趾高气扬
    “原来是时姑娘来领这个小杂碎,我们夫人正在陪公子看伤,没空见你”
    时月上前抱起小季益,轻声问“疼不疼啊”
    他身上全是土,衣裳皱巴巴的,脖子、手臂、脸蛋全是抓痕。
    “没事,姐姐带你回去上药,没事啊。”时月拍拍他的后背,让小季益趴在她肩上。
    她原想进去给朱姬赔礼道歉的,看季益这个伤,谁理亏还说不定呢
    “哎哎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让你走了吗”其中一个婆子上来就扒拉时月的肩。
    时月一个踉跄“我家孩子伤成这样,就许你家公子治伤,不许我家孩子上药啊”
    “你”婆子语塞。
    什么治伤、没空见只是朱姬的下马威,没想到时月压根不按套路来她们寄人篱下,难道不该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主人家被赶出去吗
    门里走出来一个丫头,傲慢地说“我们夫人要见你。”
    姜保和姜泰已经上好药了,还换了身干净衣裳。
    姜保躺在朱姬腿上,姜泰则被萍女抱着,两对母子紧紧盯着门口,看见时月抱着季益进来。
    姜泰哎哟一声“娘,我好疼,好疼啊”
    时月看了他一眼,身上的伤还没季益一半重,嚎得跟快不行了似的。
    反观自己肩上的小季益,被打成这样一声都没吭过。
    朱姬抬起凌厉的眼“时姑娘,我家好吃好喝招待你们一个多月,没有得善报也不至于招来恶报吧”
    “这小子居然把我儿打成这样你说说,要如何赔偿啊”
    姜保捂着流血的鼻子“我要他们的弩还要这臭小子学狗叫,从我钻过去”
    “闭嘴”朱姬横了一眼儿子,高傲地看向时月。
    “夫君常告诫我们要日行一善,没想到这善居然行到狗头上去了,真真是冤枉”姜泰的伤比姜保重多了,萍女恨得咬牙切齿。
    时月抱着季益“我家孩子不是主动招惹别人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误会你的意思是我家两个身份高贵的公子,主动去招惹这小野种”萍女讥笑道。
    “萍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家孩子有名有姓,怎么就是野种了”
    萍女骂他的时候,小季益明显抖了一下,时月见她们这态度,也就不奇怪季益为什么会把人打成那样了。
    肯定姜家俩小孩指着鼻子骂小季益的父母,戳中他伤心事了。
    “笑话四岁的孩子不在爹娘身边,反而跟着你们这群人。”萍女的视线在时月身上打量“哪怕有名有姓,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吧。”
    多年不见的姜心公主,一出现就带着十几个男人,还有一个快生了个孕妇。
    虽然面上不敢问,后院的女人们私底下都不知八卦几遍了。
    尤其是时月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属于哪个男人,是她们最乐意讨论的。
    “谁说他没娘的,我就是他娘”
    时月护着季益的背,看向朱姬“今日的事是我家孩子下手重了,但指不定是谁先挑衅的。”
    “既然夫人不欢迎我们,我们向公子显拜别后,自当离去”
    说罢,时月转身就走,朱姬腾地一下站起来“拦住她”
    婆子们凶神恶煞地围上来,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华服男子“通通住手”
    是姜显来了。
    “夫君”萍女立马站起来,委屈无比“你怎么才回来啊”
    姜显身后跟着墨子期,他急匆匆走到时月身边,低声说“我来晚了。”
    时月后退了半步,摇头“那也没有。”
    墨子期伸手“我抱吧,你腰不好。”
    时月生完棉棉后常感觉腰酸,但只私下跟银杏抱怨过几句。
    墨子期怎么会知道
    季益被他接过去抱,时月轻松了一点。
    姜显很抱歉“墨先生,犬子不懂事,把你家孩子打成这样。”
    “我一会立马让郎中去看看,药什么的都从库里拿”
    萍女拽他衣裳“夫君,你看他把泰儿打成这样”
    “闭嘴不是上药了吗,多嘴什么”姜显低吼了她一句,朝墨子期笑笑“家中不宁,让墨先生看笑话了。”
    墨子期还惦记着月见说要走的话,不冷不热地说“已在府上叨扰旬月有余,是该离去了。”
    姜显急了“别啊墨先生我们守城的事还没说完呢”
    边城临着几国,姜显又不擅治兵,城外村庄常会被草寇洗劫一空,他们住在姜府也不是白住的,墨子期教了姜显几种墨守之术,有利于击退贼寇和犯边的部落。
    墨子期没有再同他说话,微微颔首后,抱着小季益离开。
    时月临走前,特意看了一眼朱姬和萍女。
    果然,踏出门的一瞬间,她听见姜显的怒骂“看你们两个蠢货干的好事”
    季益趴在墨子期肩上,时月用手指逗他,企图让他开心一点。
    小季益也很给面子,朝时月咧出一个笑。
    墨子期余光一直看着她,三人的氛围迷之像一家三口。
    心中沉寂很久的想法,突然在一瞬间破土而出。
    然后长成了参天大树,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院子外,十六和银杏翘首盼着,见两人顺利把小季益带回来齐齐松了口气。
    待看到小孩的脸,又气得差点去找姜家母子算账。
    墨子期把孩子交给十六“带去上药,顺便洗个澡。”
    十六接过来,顺便把银杏拽走了“你跟我来,我不会给小孩洗澡。”
    “哎,你姑娘”银杏就这么被拽走了。
    墨子期看着时月,低声问“棉棉,还好吗”
    时月轻咳一声“墨先生。”她已经猜到了墨子期想说什么。
    “这世间应该没有哪一国的律法,说女子带着孩子就必须要成亲吧”
    墨子期一愣,下意识摇头。
    “我知道墨先生想说什么,但是我现在只想挣钱,把棉棉和小季益好好养大。”时月撇开头,看着院子里的花。
    “先生的一生应该是光辉灿烂的,应该做一番宏图伟业,应该大展拳脚,而不是在一座边境小城里,蹉跎在我们身上。”
    时月觉得自己拒绝的话应该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
    她又接着说“这里的主人家已经不欢迎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朱姬虽然有点过分,但姜显毕竟收留了她们一个多月,还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时月不是不懂报恩的人,她看边城多牛羊,准备把发酵青贮饲料的法子教给他们,让牛羊在冬天也能吃好喝好多长膘,就权当报答了。
    事情做完以后,她想离开齐国一路南下,带着两个孩子和银杏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
    墨子期张了半天嘴,所有的心情、所有想说的话,最后只化作一句“好。”
    “如果这是月见想要的。”
    “先生都会努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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