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躺在太子宫的床上, 做了一个梦。
    梦见来这里的前一晚, 她在通宵看小说看的情节正好进行到女主李燕玉杀掉了反派慕容野的女儿, 将她施了炮烙之刑。
    小小的身子烧得焦糊。
    她还记得当初看到这里时一阵毛骨悚然, 念叨了一句「这到底谁是反派啊」就按熄了屏幕。
    慕容野的女儿
    时月脚一蹬, 突然梦里醒了过来
    入目是宫殿的穹顶, 黑漆作底, 画着暗红色的花纹, 卫国迁了三次国都,现在住的宫殿修成不过几十年,还很新。
    殿里很安静, 伺候的人都出去了,时月望着望着,用胳膊挡在眼前慕容野的女儿
    不会是她肚子里这个吧
    原著并没有提到小孩的娘是谁,加上时月此前与慕容野没什么交集, 还以为他会按照发展和李燕玉好上。
    万万没想到啊时月捂住脸,她那晚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啊
    怎么会,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头脑风暴了好一会儿, 脑海里不停交织着原著里破碎的情节, 时月忽然不动了。
    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
    她想到了一个细节,一个很明显,却一直被她自己忽略的细节
    “哈”时月惊疑, 拍打着自己头“你还真一孕傻三年了不成”
    又在脑海里组织了几个细节, 时月立马翻身下床, 结果不小心打碎了桌上一个瓦罐。
    “啪嚓”
    里头好像盛着什么酒液,碎片和酒液当时就溅了她一身
    还有几颗冰凉凉的东西,滚得满地都是。
    “啊呀”时月掸着裙子。
    嫌弃道“他干嘛将酒放在床边啊酒鬼吗”
    酒不酒鬼的她也顾不上了,拍干净裙子朝外走去。
    隔壁书房亮着灯,殿门忽然被人一推
    随着微凉的夜风吹进来,时月探头探脑“原来你在呀”口气带着一点讨好。
    傍晚,慕容野将她从中宫带回来,但时月那时一心想躲着他,两人相处得有点不愉快。
    后来他将屋子给时月睡,自己去了书房生闷气。
    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那人又推开自己的门,声音清脆高扬,还带着一丝丝讨好。
    慕容野气还没消,连头都没抬“有事”
    时月提着裙子走进来。
    这里是太子的书房,进门就是几十个高高顶到穹顶的书架,上头摆满了竹简,扑面而来一股历史的气息。
    慕容野正在灯下刻新修的法令,他的十指修长有力,竹屑随着动作纷纷掉落,画面还挺赏心悦目的。
    “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带我去吗”时月趴在他桌头,满脸希冀。
    半个时辰后,乐坊门口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准确说,是时月鬼鬼祟祟,慕容野大大方方站在门口。
    “你不要站那么直”时月拽他,这人怎么一点当贼的基本素养都没有呢
    一会被巡逻的守卫发现怎么办
    慕容野“整个王宫都是慕容家的,孤为什么要躲起来”
    时月“”好像也对哦。
    “我那天见慕容成之前,在这见过李燕玉。”
    时月说的是,她在花园里找慕容成退婚,结果被慕容野撞见那时候。
    都怪后面事情太多,她硬是没记起来那日李燕玉的舞裙就是一条白底红花的裙子
    这裙子原本是李诗兰的尺寸,后来林氏叫人改小了给李燕玉穿,裁缝来家里的时候,时月见过几次。
    印象中那裙子的布料偏厚,版型挺括。
    深夜的乐坊十分安静,里面摆满了各种乐器和表演用的东西,杂乱无章。
    时月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放衣裳的柜子,再一看,上面居然有人名标签
    没有「李燕玉」的,但是有「李诗兰」的,外面挂着一把小锁。
    时月刚想找东西撬开它,身后的慕容野伸来一只手,像将她揽在怀里一样。
    慕容野捏住它,轻轻一用力薄薄的铜锁顿时就变形了
    “”时月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赶紧打开柜子。
    那条裙子还在,白底红花,很是精美。
    时月上下翻看她之前从未把怀疑的目光放在李燕玉身上。
    但那个梦重新唤起了时月对原著的印象,李燕玉啊,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找什么”慕容野开口。
    “没有”时月嘀咕道,神情充满了不敢置信“怎么会没有呢”
    裙子是簇新的,连穿的痕迹都少,更别说时月想找到的线头了。
    时月不相信地翻看了很多遍难道她想错了
    慕容野看了一眼柜子上的竹牌“你那个姐姐的衣裙”
    “原本是她的,但后来改小,给李燕玉穿了”时月烦躁地说,把衣裳团成一团塞了回去,猛地关上了门。
    慕容野看着她坐在编钟旁生闷气的背影,问“你怀疑她是凶手”
    时月拿指头戳了一下最小的那个编钟“嗯。”
    “理由。”
    “理由”时月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公子嘉那院子太偏僻,凶手是怎么知道他被打昏在那的”
    她自言自语“除非凶手,是那晚的当事人之一。”
    如果凶手是李燕玉的话,她跑出去找到救兵后,再原路返回,发现公子嘉被人打昏在地,而李诗兰不知所踪。
    她或者他们杀了公子嘉,直到第二日被人发现,事发。
    有理有据,逻辑通畅。
    慕容野摇头“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定案需要证据,还需要动机。”
    时月就是找不到证据啊
    她忽然站起来,看着慕容野“您再陪我去个地方吧。”
    公子嘉死的那个院子真可以说很偏僻很偏僻了,沿着宫宴举办的地方往东走,就到了乐坊。
    再沿着乐坊东拐西拐,才能走到那边。
    院外有司寇府的人把守,深夜看见太子来,所有侍卫都有些惶惶。
    慕容野压了压手“孤随意走走。”
    时月跟在他身后,顺利通过了侍卫们的把守。
    只看院子表面,一点都不像刚经历过凶杀,拨开最茂密那丛树,背后才是罪恶发生的地方。
    地上全是凌乱的脚印,现场已经全被破坏了。
    “以后要是有凶案啊,官府的人来之前,要注意保护现场。”时月说了一句,提着灯左右照。
    田司寇真是大刀阔斧,为了找线索把一些较矮的花丛全砍了,现在这些花奄奄一息躺在路边。
    地上有很多四散的血迹,时月蹲下去一个一个地看。
    她真的很娇小一个,蹲在自己脚边有种奇怪的乖顺感,慕容野看了一会,扼制了一下想摸摸她头的冲动。
    转过头,他忽然看到了墙头有一处被踩过的痕迹,很是新鲜。
    蔡机和李诗兰是走出去的,那这踩墙头的人
    慕容野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慢慢眯起眼。
    时月忽然站起来,用手比了几个高度,但比到比自己高的地方就没什么概念了。
    她起抬头“殿下呀。”声音怪甜的。
    慕容野回头“嗯”
    “公子嘉后脑受伤的地方,大概到您哪儿”
    公子嘉不是很高,慕容野回忆了一下,大致在他肩下三寸。
    时月估量了一下,又将他的手臂自然垂下,大致推测出距离地面的高度,最后说“那人好像受伤流血了”
    慕容野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谁。
    时月指着刚才她一直在看的一小块血迹“您看这个。”
    那块血迹是由一滴又一滴的血花组成的,边缘呈放射状。
    现代刑侦学里有一门技术,可以通过血迹状态比如血花的大小,走向,判断这人的受伤形态,身高,或者行走方向。
    时月指着他垂在身侧的手“这个高度滴下去的血,和这个高度,”又点了下慕容野的胸膛也就是公子嘉受伤位置的高度。
    “形成的血迹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几滴血,很可能是凶手流下的。”
    “他在杀公子嘉的过程中,把自己弄伤了”
    慕容野皱眉,指着墙头让她看“你看这里。”
    时月看不见夜黑风高的,她、她太矮了
    “拿稳了。”慕容野示意她手里的灯笼,忽然将她往高处一抱
    时月双腿离地,视线顿时高了起来
    “”她又不是孩子,为什么要这样抱
    “快看。”慕容野沉声道。
    双腿被他抱着,时月忍不住抓紧了墙头,另一手举着灯笼照过去
    “咦”
    由于技术的限制,这个时代的瓦很脆,孩子都能将它掰碎,墙头上有一小滩碎瓦,像是有人一脚踩墙头上了
    踩上去不稀奇,可是时月把这些瓦归整了以后,发现缺了一块。
    附近的地上找了一圈,也都没找到。
    “我们再给公子嘉验一次尸”时月坐在慕容野的肩头,坚定地说。
    公子嘉的尸身已经被收敛进棺木里了,暂时放在卫国的太庙里。
    时月和慕容野到这的时候,天已快拂晓了。
    季肥的人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让他们顺利入了灵堂。
    时月让惊掰开公子嘉的手双手伤痕累累,因为死前痛苦地抠进了地里,指甲里全是泥土和血。
    而手心里,有一处深深的血痕。
    惊从这道伤痕里找到了细碎的瓦砾。
    “凶手是踩着墙头进来的,公子嘉被闷醒后,发现有人按着他,要杀死他。”
    “挣扎之下,他抓到了一块碎瓦。”
    时月比划了一下“狠狠给了凶手一下”
    划伤的地方应该在手臂,所以当凶手站起来以后,血液从指尖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也就形成了她看到的那小块血迹。
    惊听得目瞪口呆,尤其对时月说的「按血迹分布形态不同,判断受伤的人状态」非常感兴趣。
    时月一抚掌∶“那我就献丑,给先生说一说。”
    宫人取来一碗鸡血,时月将惊和慕容野引到殿外,天渐渐亮了,他们已经忙了一夜。
    时月用手蘸血,甩动了两下。
    血液飞出去,有些挂在墙上,有些在地上,都拖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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