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第二天,段信龙因为被指控谋杀、证据确凿,天权股市大跳水,段信龙也因此身价暴跌,手里剩下的22的股份,以市价不到五折被收购走。
陶呈简直赔的血本无归,直觉自己似乎被人摆了一道,当天权股东重组名单下来时,证实了他心中的猜疑,沈唯以遥遥领先的控股率成为天权新任董事长候选人。
陶呈脸色极度阴霾,肥胖的身躯因为愤怒而轻颤,一家人,不愧是一家人连他姐都帮着沈唯联手耍了他
既然你们不仁,那休怪我不义
段信龙被从公司带走调查那日,沈唯远远的坐在储稳的jee车头上看着,这个位置视野好,但显眼,很快就有无数媒体蜂拥而来,围的水泄不通。
段信龙也看到了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他也撕不下他那张长进皮肉的虚伪面具。
他招了招手,沈唯摁灭烟头,挤开人群,走了过去。
他以为段信龙会花言巧语、为自己开脱,或者是求他收手,给他一条活路,但是没有,他预想的任何段信龙服软后悔的情况都不曾出现。
“你长大了。”段信龙微笑着道“虽然能力还是稍显逊色,但确实成长了一点。”
沈唯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反击就这样心甘情愿将来之不易的权利拱手相让”
“拱手相让不,只是物归原主。”段信龙好脾气的笑了笑,似乎已经料想到自己的结局,“我不过是天权的代理人而已,这个家族性企业姓沈,沈晴、你、或者沈颖都可以。”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段海茹见死不救吗”段信龙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稀疏树影,声音平静道“她对天权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同时我也腻烦了她。你母亲的死,主因在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段海茹能够进入疗养院,刺激沈晴致使她自杀,少不了姚青或者陶呈的帮助。”
“你正式踏入权利交锋的那一刻,是戚寻找到你的时候,而他之所以去找你,是因为收到了沈晴那张签署遗嘱时的精神状态诊断书。没有这份证明,遗嘱他拿在手里再久,也只是废纸。”
沈唯有点怔然,“你怎么知道”
“那份诊断书一直被我收着,段海茹把它偷了出去,随之你就带着遗嘱来了。她想瓦解我在天权的控制权,至于到底是姚青还是陶呈的主意,亦或者两者皆有,她自己是没有那个胆色的。”段信龙略显无奈的道“我给了你一年多的时间磨砺,反应还是这么愚钝,天权你控制不了的。”
沈唯一默,“我自有打算。”
段信龙递给他一样东西,是一枚平安符,很是老旧了,“你周岁时,沈晴剪下了她跟你的几丝头发,包在里面。你想留作念想就留着,不想要就扔掉吧,我戴着也是浪费了。”
这枚平安符沈唯见过无数次,段信龙随身携带了很多年,沈晴之所以编这枚平安符,也是为了让段信龙见此物如见他们母子。
想不到还留着一时之间,沈唯心中滋味百般,难受得慌。
他捏紧了平安符,放进兜里,问“你既然爱沈晴,为什么她还会死”
“责任在我,是我错失了她。”微风轻拂,段信龙的声音被吹散了。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与你母亲相识,改不了我们两人的人生,我因迷失在权利的沼泽中失去她,又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逐渐清醒,但终究是错过了。所以我跟你母亲一样,都不希望你沾染权利这东西,让人上瘾,无法自拔。”
但当得到过、享受过了,也就不再念念不忘、执迷不悟了。
他轻笑一声,声音温柔至极,道“但不可否认的是,遇到沈晴,亦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很久以后,沈唯才知道,段信龙根本没有联系过什么国外的权威医院,也从没有出国的打算,他是胃癌,那年九月,发现即晚期。
在与浩泰的这一场官司中,天权与海信被罚承担巨额赔偿,主要责任人判了无期,牵扯出一众高层及贪官,面临着严肃调查,包括无论处在何种角度都无法独善其身的沈唯。
海信集团在划拨赔偿款后,遣散员工,申请了破产程序。
沈唯虽拥有天权最多股份,却因为其面临调查,风险评估太高,而无法继任董事长之位。沈涛也在今年五月份正式卸任,退休养老。
沈唯申请了股份转让,把名下天权的所有股份无偿转让给沈颖,但由于他本身处于调查期间,这个程序虽然起了,但需要重新审计评估,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梳理完毕。一时半会,沈唯无法离开燕京。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而楼谦之前在得知许素将证据内容全部曝光给了浩泰实业时,第一时间赶回了星海市,根本没有想过会是沈唯给的。
赶回去也已经于事无补了,浩泰吃到嘴里的肉,怎么可能还吐出来。迫不及待的在庭审上一锤定音,结束了这场全国瞩目的案件。楼谨舟、景树云、严氏夫妻身后名已正、意外死亡翻案、追补赔偿金,这么多年,总算是将真相大白天下了。
法庭是歇了,但舆论却没消退,许多人自发前往东山景区献花,告慰迟来的正义。对死者有多敬重唏嘘,对罪魁祸首就有多深恶痛绝。
这场官司之所以有这么高的关注度,根源在于其引起了众怒,触及了太多普通人的底线。强拆不违法、贿赂高官、谋害发声之人、轻贱普通人的性命、为己私利背叛队友坑害他人,将肮脏的人性暴露的彻底
声讨之声与日俱增,甚至有人自发的组织去警察局门口“监工”,要求司法调查透明化,公正化,决不能容忍丝毫猫腻。在愤怒的群众眼中,这些被调查的人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清白的。偶有几个理智之声出现,也都被口水喷的销声匿迹了。
有些时候,似乎不随波逐流,那就是罪大恶极。
沈唯那天去警察局配合调查时,正巧碰到几个业主代表被保护着离开,被激愤的人群砸的满身污秽,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段信龙的儿子来了在那”
方才护送业主代表离开的警察火速折返回来,苦不堪言的拽着沈唯从激愤拥堵的人群中逃也似的进了大院,跳脚的骂道“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是老子们办案还是他们办案不知道这样会拖慢调查进度吗”
沈唯厌恶的接过毛巾把身上的污秽简单擦了下,“如果以后所谓的配合调查都是这种人人喊打的情况,那我可就不配合了。”
“配合调查”大队长走出来,叼着烟,“有人报案,说你犯了跟你老子一样的罪名。”那人的眉眼与储稳有两分相似,是储稳的表哥,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又目光如鹰的说“陈柄死了,就是被你教训的那个刀疤。”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袭击时预想的是楼谦被重伤,刺激到沈唯,因而对刀疤致命报复,犯了罪,被控入狱,楼谦在明知罪名成立的情况下,还要给沈唯做无罪辩护,舍弃自己的底线。
但我可能是个隐形攻控写着就变成了沈唯受伤,没办法,只能强行把这个圆回来,是有点突兀的。
另外加快了节奏,不然我怕还得几万字才能把姚青、段信龙、陶呈一个个整下去。
尽量下一章写完回忆篇,接最初时间线